“喝。”宋小五把他面前的碗往前推了推。
春天树上的花朵飘了下来,落在了碗里,王阿宝流出了泪,掉进了碗里,觉得这碗糖蛋也没有那般好吃了。
不一会儿,屠老大的妹妹小花找到了宋家,说娘找他回家干活,屠老大埋着头走,王阿宝他们也要走,最后这几个宋小五跟在他们后面送了一程,到门口的时候,王阿宝怯怯回头,小声跟宋小五道:“那我来找你,你认我吗?”
“嗯。”认,只要他还记得。
小孩儿忘性大,但假如他记得她,来找她,她岂能不认?
怕就怕,到时候就是还记得,但就是没有勇气找,没有勇气见。
“那我来找你。”王阿宝抹着泪去了。
宋小五目送了他们离去,只见他们走到要下坡到村里的那条路上,阿福跟另一个小子不好好走路,跳了下去,随即追逐打闹着去了。
王阿宝走的慢,他生性胆小,沿着路小心地一步一步走着,生怕摔下去,一个人走在了最后面。
她不知道这些人过几年还会不会记得她今天说的话,但如果忘了,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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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李之叙和楚景就来了,宋韧在树下摆了张桌子,烧了盆炭在炉上煮了一壶水,要给两位好友在春天的花树下泡茶喝。
李之叙和楚景很是喜欢。他们两个人出身不太好,李之叙家境还好一点,父亲之前还是县城里大铺子的帐房先生,一直住在县里,跟着父亲见了不少人,酒楼饭肆没少去过,还算有点见识,而楚景是农家出身,他们楚家举全族之力才供出了他来,他至今也没回馈族亲多少,而附庸风雅的事都要花钱,哪怕他买二两茶叶,那也是用来待客的,平常他自己是不舍喝的。
两人是宋韧的穷友,宋韧这个人见到长官恭敬谦卑,殷勤热切,但结交朋友却不怎么问出身,而李之叙和楚景能与他结交,也是几人脾性相符,他们都不是心胸狭窄的迂腐之辈,更不是无视淡薄功利之人。
宋韧等他们坐好,烧水的时候跟他们炫耀,“早春不是下了场雪?我家小娘子邀我雪树下煮茶,我们用的就是这个壶,这套杯,茶是我从青州城带下来的青城茶,还剩一点,正好今日我们好友几人把它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