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的面,宋韧抬出了德王,燕帝冷冷地看了这老狐狸一眼。

当年他是怎么容下这人的?

养狐成患。

这里头坐的,没一个能搭上他心思的,燕帝默然了片刻,等殿内那片安静的空气把人压得差不多了,他方才淡淡开口:“是啊,朕也想知道皇叔给朕准备了什么,不如皇婶先给朕说说看。”

现在德王不在,皇帝能当着众多人的面,“夸”起他的女人来了……

不知在晏地的那个男人,受不受得住,忍不忍得了?

十有八九,想必是忍不了的。

皇帝此言一出,对他王叔仅剩的那点尊敬已无。

也许男人口头上对女人浮夸一点对男人们来说不是什么事,但皇帝是知道他王叔对於她的执着的,这话一出,叔侄俩离分崩离析只差当面对峙这一步了罢?

这次,皇帝是彻底不想忍了?

宋小五思忖着,脸上神色未变,跟之前置若罔闻一般,道:“王爷提前了许久就为您准备寿礼了,等会儿世子会代父献礼,还请圣上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您就知晓了……”

“哦?”燕帝挑眉。

“是。”

“是吗?说来,王叔这次没回来,让您跟过来了,听说皇婶与皇弟旅途辛苦,不到六七日就从晏地赶到了都城,王叔虽然人没回来,但这片心朕心领了。”燕帝看着德王王妃,脸是笑的,但双眼奇寒,“朕还不知皇婶与堂弟走的哪条路,竟如此的快!朕很想知道,要是有这样的一条路,想来西北军回都城不患时日了。”

晏地护军打到都城,更用不了几天。

有这样一条路,竟然握在了他们手中而他丝毫不知情,晏地这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燕帝说到这,已火冒三丈。

任谁都知他背后的火气为何。

这厢,宋韧正要开口,却被女儿瞥了一眼,当下宋大人嘴巴一缩,止了话。

制止了宋爹,宋小五开了口,眼睛看着鼻子下方道:“日夜兼程,餐风饮露而已。”

她话罢,殿中一片沉默。

又一阵沉默。

许久,站在皇帝身边的孙公公打破了这阵诡异至极的沉默,他弯腰道:“圣上,快到吉时了,您该去见各位大人了。”

皇帝从冰冷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俯身低头看着下方的德王府王妃娘娘,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皇婶,辛苦您了。”

难为她撑住这么大的气,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

她最好是求着他别那么快查出真相,若不然,他必要她五马分屍,寸肉难存!

宋小五回了他的话一个偏头垂首,就见燕帝疾步如风走了出去,只见那迈动的脚步带起的袍角,尚还瞧得出几火气,留下了一群沉默之后,面面相觑的人。

众人傻眼之后,宗亲们首先沉不住气,把老郡王扶起来,纷纷跟宋小五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最后,内殿就剩宋小五与宋韧没走。

“王妃,那,咱们……”咱们也走吧,宋韧看看外面,又看看女儿,之前见到小娘子的那些高兴劲是彻底没了,心中沉得就像压了一块巨石。

“走。”宋小五率先提脚。

出了门,宋韧瞥女儿:“您去哪啊?”

“回皇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