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到秋收了!
老魏家这边高兴得就跟过大年似的,大牛二牛倒是还好,关键在於婆媳三人。
这仨呀,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过上大鱼大肉的美好生活了,那叫一个走路生风浑身带劲。
因为家里的地并不算多,甭管是平日里还是春耕秋收的时候,多半都是男人下地,女人最多也就是去地头上送个饭。可方氏惦记着“带银子出门打零工”一事,特别主动的下地干活,将家里的活儿交给了小杨氏。
小杨氏一点儿也没偷懒,生火做饭喂鸡打扫,样样没问题。别看她平日里又懒又馋的,其实关键就在於这个“馋”字,只要好吃的到位了,干点儿活计又算得了什么呢?
唯独杨冬燕,就算巴望着大牛二牛赶紧出门一趟好将碎银子过了明路,可指望她帮忙干活那就是白日做梦!
干活是不可能的干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好在,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碌得很,倒是没人关注老魏家这边。就连隔壁魏大嫂家也忙得脚不着地,一则他们家田地要比老魏家多不少,二则也是担心这天说变说变,全家老小齐上阵,赶紧将粮食收上来才是最要紧的。
地头上是干得热火朝天的,老魏家倒是一派风轻云淡。
杨冬燕坐在屋檐底下的竹椅上,边打着蒲扇边吧唧嘴挑着刺:“咱们这前院光秃秃的,也太散了,回头往院子里栽些果树,搭个葡萄架,夏天乘凉多好呢。这椅子坐着太不舒服了,赶明儿叫大牛给我买一把竹编躺椅来,到时候葡萄架下搁把躺椅……啧啧。”
小杨氏在灶屋里忙活,她今个儿炖了一大锅的绿豆粥……或者说是汤?反正稠点儿就算粥,稀了就是汤,左右她加了好几杓糖,味儿肯定好。
煮好后略凉了一下,她盛了一碗走出灶屋,正好听到了婆婆在屋檐下嘀嘀咕咕的,那声儿不算大,外头人肯定听不见,可她听见了啊!
“买啥躺椅呢,叫大伯子给娘供一把!”小杨氏随口接了一句。
杨冬燕:……
在供桌上摆一把竹编躺椅?
纵然她折腾起儿子来半点儿不心疼,也干不出这等缺心眼的事儿!
“闭嘴,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杨冬燕顺手接过粗瓷大碗,喝了一口,嫌弃极了,“家里没糖了?这没滋没味的。”
“我搁了好几杓糖呢!”小杨氏小声嘀咕着,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灶屋拿了装糖的罐子又给加了两杓,“糖罐子快空了。”
“一大锅的绿豆汤你加几杓糖?”杨冬燕都不想骂她了,“糖没了再买,回头还得要些上好的红糖来。”
过日子啊,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偏老魏家底子太薄了,等於啥啥都缺。
原本,家里的吃食只有粗粮,调料只有粗盐,还是带着苦味儿的那种盐巴。整个家里最金贵的也就是后院养的那些鸡,就连母鸡下的蛋都得攒起来,等赶场子的时候拿去换钱。
对於原主来说,她一直都是过着苦日子,甚至相较於以前挨饿受冻的日子,如今这种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可换成了杨冬燕……
太苦了,比生吃黄连都要苦!
她都不求顿顿八个肉菜,跟前十几个如花似玉的俏丫鬟伺候着,像什么织锦华服、金玉珠宝就更别提了。就盼着过上三菜一汤一碗饭的生活,这很离谱吗?
杨冬燕一面喝着甜津津的绿豆汤,一面忍不住嘀咕起了上辈子的儿子们。
“大郎二郎,你们娘命苦啊!忙活了大半辈子,没享几年福就去了。以前是想吃口啥,牙口不好,胃口也不成,还总是吃药,嘴里老有怪味儿。眼下倒是吃嘛嘛香了,又没得吃没得喝……还是你俩命好,有我和你爹给你们攒下这么多家当。”
“你俩可悠着点儿,咱们老刘家可没祖宗基业,这些家当都是我跟你爹风里来雨里去,拚了老命才攒下来的。你俩千万要守住家业,别让我和你们爹死不瞑目啊!”
上进是必须的,倒不是为了光宗耀祖,老刘家如今已经顶天了,异姓郡王就到头了。
杨冬燕只盼着那俩兔崽子别祸霍家当,不然她靠谁养去?
又想起在这乡下地头过得苦日子,杨冬燕不由的叹息着人跟人的差距真大啊,她上辈子的大孙子这不吃那不吃的,小嘴叼得很,放在窝头身上,那是吃啥都香。
等絮絮叨叨了半天,一直到大牛二牛并方氏干完活回到家,她才恍然大悟。
对哦,差点儿忘记要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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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实行了大房、二房轮流管祠堂后,刘二太太就觉得婆婆也没那么糟糕,哪怕时不时的要只老母鸡、要几斤面条、要羊肉馅饼……
没啥啊!
相较於刘二太太,二老爷的日子才叫一个苦。以前,老太太托梦过来,每回都是好一通的指天骂地,挨骂是挺惨的,可讲道理,比打感情牌把他说哭好太多了。
老太太啊,不知怎地就变了画风,在梦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这些年的不容易。
刘二老爷跟他的父兄不同,因为自幼体弱多病的缘故,他始终不曾习武。幸好书读得还差强人意,也顺顺利利的通过科举走上了仕途。没敢放他去外头任职,只让他一直待在翰林院里,横竖家里也不指望他来顶门立户。
简而言之,刘二老爷是个心思敏感的读书人。
特别容易伤春悲秋的那种人。
以前老太太指天骂地也没把他骂哭,一通回忆过往,他醒来后差点儿哭死在床榻上,直呼儿子不孝。
最近一段时日里,为了及时给老太太换上她想要的供品,刘二老爷一直都是歇在二太太房中的。
不过二太太起得早,她正在那儿梳洗打扮呢,就听到二老爷“汪”的一下哭开了。
扭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