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和短笺都来自於陶文, 杨冬燕先瞅了瞅银票,哪怕她没用心记着当初帮陶文垫付了多少路费以及给了他多少盘缠,也可以知晓这数额不对。
再看短笺……
“猪崽念念。”
猪崽一脸好奇的瞅着她奶:“奶, 我老早以前就想问你了,为啥你明明不认识字, 却能知道银票上写的啥呢?”
“闭嘴!赶紧念!”
讲道理, 这两个命令差点儿让本就不算聪明的猪崽脑子打结了。
稍片刻后,猪崽决定不揭穿她奶的老底了,老老实实的念了短笺上头的话。
其实就一句话。
——当日赠银,以一还十。
落款则是陶文。
杨冬燕略微沉默了一番,她很想说当初那会儿她才不是想赠银呢,纯粹是本着花钱消灾的想法。毕竟,要是任由陶文待在南陵郡,就那个没脑子的货,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闯下多大的祸事。尤其南陵郡是天子脚下,又不像济康郡那般天高皇帝远的。
不过嘛……
“哎哟早知道他会以一还十, 我当初就该多借些钱给他!”杨冬燕扼腕不已。
猪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奶。
杨冬燕毫不在意的收了那几张银票, 换个其他人兴许还会觉得收这种钱烫手, 但她不会的。钱就是钱,哪来的烫手不烫手的?就算给钱的人品有瑕, 但怎么能将人的过错推到钱身上呢?
“这个你还要吗?”猪崽甩着手里的短笺问道。
“不要了, 丢了吧。”杨冬燕又让猪崽念那封信。
结果猪崽拆了信却不着急念,而是好奇的问道:“那个陶文是谁呀?”
“还能是谁?就是把刘侾和三皇子一起告了的那个倒霉蛋。”
噢!
猪崽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个诬告她哥扰乱会试考场结果很不幸踢到硬板……呃,那应该算是棺材板了吧?得亏刘侾和三皇子都不是那种记仇的主儿,不然他怕是活不到如今了。
解了疑惑后,猪崽就继续念信了, 结果念到一半,她卡词了。
信是济康郡梁家少爷写的,就是窝头曾经在省学的同窗,也是猪崽曾经就读的女学主家。
前面一半倒是正常的,就是客套嘛,毕竟算下来梁家是去年开春后就跑路的,到如今也有一年光景了。虽说去年魏大牛、二牛回了一趟老家,可想也知道,他俩并不会特地去找梁家人的。也因此,信上用很大篇幅问候了老魏家上下。
咳咳,字面上的意思,是真的关心问候。
再然后……
“你怎不念了?碰到不认识的字了?”杨冬燕翻了个大白眼,“白瞎了那么多年的束修,不会写文章没啥,连个日常的信件都念不明白。”
“我认识字!”
“那你倒是念呢。”
猪崽犹豫了一下,期间还小心翼翼的瞅了杨冬燕一眼,搞得杨冬燕差点儿以为梁家少爷作死的特地写一封信来骂她。
幸好,真相并非如此。
事实上,梁家少爷在问候了老魏家全家后,又着重的点了一下猪崽,他当然没提名讳,而是说他的姐妹都相当的想念曾经的同窗好友魏大姑娘,又说了几件在女学发生的趣事,表示他的姐妹也期待再度碰面,还道他最大的妹妹要准备说亲了巴拉巴拉……
反正就是没一句话在点子上的。
杨冬燕听得云里雾里,没等猪崽念完,就发问道:“你再仔细瞅瞅那个信封,上头写的是给我的吗?”
“对呀,魏老太太亲启。”猪崽又捡起了被她随手搁在小几上的信封,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她还能认错了?
“那你说他平白无故的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是想干啥呢?对了,你刚才为啥念了一半就不念了?”
猪崽:……
我奶是个傻子。
她自己傻还总是骂我娘傻。
全家上下奶最傻→_→
杨冬燕一眼瞪过去:“我觉得你在心里骂我!”
猪崽嘿嘿一笑,丢下信封和信转身撒丫子跑了,喊都喊不回来。
“好嘛!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你奶都敢暗戳戳的骂了!”杨冬燕气哼哼的收起了信,决定等回头找个聪明人帮她看看。
然而,老魏家有聪明人吗?
或许有吧,起码被誉为少年天才的窝头是挺聪明的。但窝头很忙的,早出晚归,偶尔还要挑灯夜战写文章。杨冬燕平常心疼他都来不及,倒是没拿这些琐事儿去折腾窝头。
这不正好吗?没过多久就是刘侾过生辰了,杨冬燕就把那封信叠吧叠吧收起来,打算找机会让刘二太太瞅瞅。
刘二太太啊,那是她两辈子碰到的最聪明的儿媳妇!
不过在碰到刘二太太之前,杨冬燕先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刘侾。作为今个儿的寿星,刘侾并没有享受到任何特权,反而很悲催的被打发过来接他奶。
要怎么说呢?他早该料到,但凡有好事儿就绝对不会找上他的。
杨冬燕瞅着刘侾那傻样子就来气,一个没忍住抬手往他脑壳壳上拍了一记,问他:“怎滴?来接我委屈你了?”
“那倒不是。”刘侾委屈巴巴跟着上了马车,他这辆马车显然是只坐俩人,魏家其他人有自个儿的马车。
待马车出发,刘侾这才将满肚子的苦水倒了出来。
刘侾也是蛮惨的,在年幼时候他还是受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独宠,那会儿他可是能在王府里横着走的。可随着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老太太没了,他在王府的地位也跟着没了……
咳咳,实际上当然没那么惨,毕竟他是二房的嫡幼子,又有个世子哥罩着他。最起码,混世魔王之名是在他长大以后凭借自己的实力得来的。
但人嘛,本来就不会跟别人比,多半都是拿自己的现在同以前比的。事实就是,刘侾的地位实打实的下降了。
“我小时候每次过生辰,老太太您都会提前好几日问我想吃什么,还问我想要什么生辰礼物。那会儿,我可以一个两个……七八个的要都成,后来呀!”
刘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家老祖宗没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正经过过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