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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门弟子从前便如此愚蠢,”大约看出了云摇的脱力将败,那人森然冷笑,“以你修为,方才若不管满城死活,自己逃命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偏你要为了这满城的凡人,以一个他们都不知晓的方式,死在这里——又有谁会感激你?”

“……”

云摇扶剑,单膝跪地。

停了许久她忽笑起来:“你说的那种圣人不是我,是我的师兄师姐们。我和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还不是要为这些凡人死得不明不白?”

“我没有救他们,我只是负我自己应担的。”云摇抬眸,血色染红了她的唇角与下颌,“灾祸因我而来,那便由我负责到底。否则,只管拉不管埋,猪狗何异?”

来人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愚人之见!”

黑雾翻涌而至,离身前只余咫尺。

说完了方才那番话,云摇有些释然地闭上眼。

……确实是自己的坑自己埋。

不就是终焉火种吗,拉这么个东西同归於尽也算史无前例了吧?八方神君保佑,但愿仙格能庇护她神魂——哪怕只留一丝回仙界也行啊。

云摇瞳眸微颤,最后一丝灵力游向眉心。

就在她触及仙格神纹下的封印之际,忽地,满楼的滔天怨魂被撕裂,她耳边响起了一声清泉击石似的凌凌琴音。

“铮——”

古琴长鸣,七弦震荡难已。

云摇倏然睁眼,身前一道雪白华袍从黑夜里落下,盛过了清冷的月色。

“…师尊。”

雪袍倾覆,裹住了她满身艳色。

乌墨似的青丝长垂,将一袭清冷淡漠的香萦上她周身:“对不起,我来得冲了些。”

云摇心颤回神,咬死了唇角:“你回来干什么——你!”

——轰。

如江海倒灌的灵力重压,挟裹着腾狞的黑雾,重重撞在了慕寒渊的背后。

被他护在身前怀里的云摇一颤,话音也抖碎一地。

“慕寒渊……”

话声未落,云摇额角被烙下错觉似的一吻:“我说过,不会再让师尊孤身一人。”

她僵怔住,仰起脸。

慕寒渊缓直起腰身。

那一瞬,月光如练,披了他满身雪色。

透过他眼底,直入神魂识海,云摇恍惚间似乎望见了两道身影。

一白,压山巅白雪,清冷如月。

一黑,踏万鬼而泣苍穹,魔焰滔天。

同时,浮於云摇两人身外,悯生琴震颤如鞘。而一柄再压不住的黑白两色的剑,正从琴身中缓缓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