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言脸色微变,扭头呵斥:“将他带下去,按浮玉宫宫规处置!”
“宫主?!弟子冤——”
那弟子话声未落,就被闻不言扬手一道术法封禁口鼻。他摆了摆手,浮玉宫的两名弟子便立刻上前,将人拖出去了。
云摇冷淡地收回眼。
她不信闻不言如此做低伏小,没有旁的目的。
果不其然,闻不言处置了自家弟子,平复了身后议声后,便转向云摇。
他又行一礼,这次长揖到地。
“晚辈忝为浮玉宫宫主、代众仙盟司盟之职,决不能放任仙域内偭规越矩、无视规章的行为,还请前辈见谅。”
云摇眼皮一跳,她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扭头就想走。
却没想到闻不言语速陡然加快:“晚辈料定前辈承先人风范,绝不会做出包庇护短之事——恳请师叔祖下令夺干元道子慕寒渊之冠冕、行雷斫之刑,全我仙域仙门之礼!”
“——”
云摇微微咬牙,僵停在一众仙门前。
换作几百年前,那时她是干门的小师妹,顶上师父和六个师兄师姐顶着,她什么祸都敢闯、什么麻烦都敢惹、什么人都不怕得罪、什么法度都敢不遵循……
换了那时候,她一定装聋作哑,抬腿便走。
去他的规矩法度仙门之礼,凭什么要她独苗徒弟为区区情动就受那九死一生的雷斫之刑!?
……可是换不了、也回不去。
如今她是干门之首,是天下之师。
她一言一行,都早已不只是代表她自己。
云摇黑色箭袖下,指尖几乎要扣穿掌心。
她深吸气,嗓音微哑:“慕寒渊为本尊挡了天劫,此时行刑不宜,此事容后……”
“云前辈!”闻不言出声便要更近逼。
只是在他开口前。
那道席地而坐的雪袍结束调息,收了悯生琴,慕寒渊长身而起,折膝跪向了云摇。
他清冠如濯,墨发垂迤,声色清静。
“弟子愿受雷斫之刑。”
“你——”
云摇惊怒转身。
萧九思身影忽拦在了云摇与众人之间,他慨然一笑:“云师叔何必动怒?我相信,浮玉宫作为天下仙门之首,也绝不是记恨师叔,才定要严惩寒渊尊的吧?”
闻不言脸色一变,强挤出笑:“自然,只是仙域礼法不可不顾。寒渊尊身为干元道子,不能动情,这是自古有之的礼仪法度。”
“那只要寒渊尊未曾动情,便可以不脱冠、不行刑,继续作他的干元道子了?”
“方才寒渊尊入洗练池时,众人皆见,”闻不言眼神微冷,“萧谷主是念当年半师之仪,要为干门为寒渊尊开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