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心道正题来了。就听惠文太后续道:“刘骞大人家的千金本宫见了,很是大方得体,虽说年纪大了些,也是为着给她亲娘守丧之故。况你也不是什么弱冠小伙儿,又总这么拉长着脸凶神恶煞,换个年小的,怕是要给人家小姑娘吓哭了,哪还敢往你跟前凑?”
说得侧旁的老宫人忍不住笑道:“咱们陆侯爷清朗明俊,最是慈和。”
宫人一搭话,便给了陆筠可乘之机,他顺势站起身来,后退三步拱了拱手,“微臣还有差事在身,先行告退。”
惠文太后斥道:“这孩子,一提起给你娶媳妇儿的事你就溜的比谁都快,难不成这辈子不成亲不娶妻?好言好语规劝你不听,赶明儿,请皇上下旨给你赐配个贫家无盐,瞧你上哪儿哭去。”
陆筠踩着那话音朝外走,此时已经走到抱厦,他知道外祖母牵挂什么。她患的是消渴症,年岁大了,再怎么调养,总不如从前。她想趁自己还能勉力操持,要替他张罗婚事,要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身边有个合意的人照料。
可陆筠的心,早就化成铜炉里燃尽的香屑,看外表似乎完整如故,却不能细究。无法触碰。
一触及,转眼四分五裂,化成拚也拚不起的碎末。
他这辈子,兴许不会为谁而动情了。
何苦又赔上那些无辜姑娘的一辈子。
这点良知,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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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元寺回去后,明筝就在着手完成老太太交代下来的任务。
她前后参加了几个人家的赏花会、生辰礼等。
如果说后宅是她的战场,那这些大小宴会,无疑便是刺探消息情报的最佳去处。
赶在梁霄休沐结束前,明筝已将老太太想要知道的事打探得七七八八。
在上院回了话后,夫妻俩一同回到明静堂。
梁霄边解玉带边笑道:“你刚才在上院跟娘打的什么哑谜,又是宫里那位,又是探什么口风。”
明筝替他将外袍挂在黄花梨喜鹊登梅架子上,道:"娘觉得嘉远侯为人不错,想托人帮忙从中牵线,彼此熟悉熟悉。"
梁霄神色一僵,按住明筝的肩膀,“你说什么?咱们家好好的,巴结他做什么?娘到底怎么想的,陆家要是真想认这门亲,早就不会是这幅鼻孔朝天的样子。陆家分明没瞧的起咱们,何苦巴巴凑上去?”
明筝被他按得肩膀疼,抬手拍掉他指头,“自然是为了芷薇的婚事。前头订下的苏家四爷早殇,芷薇跟着听了不少闲言闲语,如今年过十五,论起来,早该着手备嫁。娘的意思,是要我打听打听风声。若宫里当真有心为侯爷筹谋婚事,只怕得要早些打点起来了。”
梁霄顺势将她玉白的指头攥住,另一手揽住她柔弱的肩膀,“娘瞧上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宫里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打听,爹跟大哥都在朝堂,连他们都不敢胡乱揣测上意,你一个妇人家,难道比爹他们还有办法?”
他随意的说着,倒也不需要她多认真去答,把人抱放在软塌上,抓着她的手,在冰凉的指尖上来来回回细吻。
他喜欢她这对手。窍细修长,白净柔嫩。刚回来那天瞧见,他当着众人前面就有些忍不住,想捉住她这对手来摩挲……
他是真的太想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