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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的母亲适时上前,牵着早就吓傻了的幼童来给安如雪磕头。后者嗔怪地拉住梨菽不准她再说下去,对张嬷嬷道:“我没事,应当不要紧,您不用担心,我歇会儿就好了。”话虽如此,可她此刻脸色苍白,捂着小腹额上直冒虚汗,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让一让,让一让!”有人情急之下,从旁推了板车过来,“小娘子,你坐上来,我送您到前面药馆。”

那幼童母亲抹泪道:“娘子,您怀着身子还冒险救我家娃儿,我……我这条命,就算赔给您都偿还不了您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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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是在小半个时辰后得到的消息。

安如雪歉疚地坐在药馆内堂,身边陪伴着几个眼生的百姓,见梁霄穿着官服挂着腰刀走入,众人立时拘谨地站起身,就要跪下去喊“官爷”。

梁霄没理旁人,他径直走入,盯着安如雪蹙眉问:“怎么回事?”

安如雪面色泛红,垂头小声道:“没什么大事,是这位大嫂太紧张我,非要问您在何处当值,求人去把您请了过来。”

那妇人连忙回道:“娘子对我们有恩,实在不放心娘子孤身一个儿受着伤回去,官爷恕罪。”

梁霄打量着安如雪,目光触及她裙摆上鲜艳的血点,他瞳孔猛地一缩。

安如雪发觉了,她忙伸出素白的小手按住他青筋暴露的手背,“郎君,我无碍的。”

“什么无碍,姑娘,您还不跟大人说实话吗?”梨菽眼眶泛红,心疼得不得了,“姑娘为了救个陌生孩子,扭伤腰骨动了胎气,大夫说了,往后只得静养。”

梁霄蹙眉喝道:“胡闹!”

他不常发脾气,多数时候都是柔情蜜意用尽耐心地哄着她。此时他面如冷霜眉凝冰雪,倒有几分泠冽霸道。

安如雪只觉窝心。她偷眼瞧了瞧身旁的几个妇人和守在外头的郎中,到底忍不住,悄悄勾住他的衣带把苍白俏丽的脸蛋贴在他冰凉的锦衣上,“我错了郎君,再不敢了好不好?我只是一时情急,宁可伤了我自个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无辜孩子葬身马蹄之下。郎君别生气,我只要好好养着,一定会没事的。”

她眉目含情,姿态艳媚,他垂眼望着这个黏在自己身上的娇花,当真很难再去板着脸训斥。

说起来,自打回京至今一个来月,他在家时明筝总是太忙,水儿胡同这边又碍於身孕不满三月不敢乱来,他当真忍耐了好些时候,上回底下人给他送花魁戏子,他嫌脏没要,可惹出来的火星子不易消。此时望着她那樱桃似的小巧的唇,他脑袋里再也没办法去思考别的事。

大夫过来说了病情,百般叮嘱再不可如此冒险。梁霄命人去赁辆小轿,亲自护送安如雪回去水儿胡同。

这一去,自然下午的差事便荒废了。

衙门倒也不是非要他亲自监管不可,无数人愿意替他顶值向他邀功。

帘幕低垂,大白天内室床帐就闭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