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着明筝小声地哀求,“嫂子,您在听吗?您就算不理二哥,不能不理娘,不理我啊。我还指着您、指着您替我做主……”
未婚闺女说出这番话,自然脸蛋都羞红了,可明筝不肯心软,她唯有什么法子都搬出来试一试,“郑国公府初十的宴,我想去啊嫂子,大伙儿都知道我进过宫,给太后娘娘瞧过,若是嘉远侯……不成的话,大伙儿还不知要怎么笑话我呢。嫂子,您就当疼疼我吧,求您了。”
她扯着明筝的手臂小声说着这些无法对外人说出的话,亲昵又可怜,语调软绵绵的带着哀求意,多年感情毕竟不是假的,明筝心中一叹,侧眸睨向她,试探问,“当真非嘉远侯不可吗?想嫁他的人那么多,你确信他想娶的人是你吗?太后相看了多少姑娘,每个都这样想,嘉远侯他得娶上多少房媳妇儿才不叫大伙儿丢了脸呢?”
一直以来没有对梁老太太或梁芷薇直言的话,今日不得不说了出来,她希望梁芷薇明白,强求而来的感情终究不会幸福,一如强求她回梁家去,便是这回事情揭过,往后又真的就能风平无浪吗?“…芷薇,我瞧嘉远侯未必有结亲的意思,太后娘娘的态度亦不明朗,加上上回郑国公府一事,真心为着你好,尽早择个门当户对的儿郎成婚才是,再蹉跎下去,只怕会害了你……”
梁芷薇脸色一僵,搭在明筝手臂上的两手垂下来,颇不悦地道:“这么说,嫂子也不管我了?”
明筝摇摇头,“正是为着你好,才不愿你继续无望的等下去,我瞧太后的意思……”
“我瞧是嫂子不肯帮我!”梁芷薇涨红了脸,声音不由拔高了许多,“分明太后娘娘几次三番召了我与嫂子进宫,甚至今儿这样的日子也召您在宫里头说了这么久的话,不是相中了我又为的什么?两回进宫,娘娘都特地召了嘉远侯来,难道不是为着给我们机会见面说话吗?嘉远侯难道是傻子吗?宫里头召见谁,没召见谁,他是上直卫的头头,难道这个也不知道吗?他为什么明知道还会去,连番去钻娘娘设的局,您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啊?”
她扭头掀开车帘,高声斥道:“停车!停车!”
回过头来,泪流满面对着明筝,“嫂子,您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芷薇了,芷薇就算离了家,走了丢了,您大概也不会心疼的了,那好,您由着我吧!”
马车尚未停稳,梁芷薇就作势往车下跳,车外赵嬷嬷等人都吃了一惊,连声喊“快停车”“姑娘小心”。
梁芷薇跌落在地上,狼狈地打了半个滚,好在马车刹停及时,没将她卷到轮子底下去。
这边事出突然,惹得路上行人驻足观看。远远一队金甲侍卫涌上来,当先正是郭逊,跳下马凑前问道:“梁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明筝隐隐头疼,气梁芷薇胡来,她那般爱惜这姑娘的声名,生怕她给梁霄糊涂连累,她倒好,自个儿都不爱惜自个儿的形象,离家出走,当街跳车,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一个大家闺秀身上?
明筝强压下心底的恼怒,隔帘柔声吩咐,“赵妈妈,把人扶起来。”
又道:“这位官爷,无碍,婢子意欲下车,没坐稳,跌了一跤,劳您挂心,多谢。”
婢子?
梁芷薇哭着没吭声,郭逊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这位的穿戴样貌,可不像是个侍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