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问的是爱不爱。她答的是喜欢。
喜欢也很好。
他已知足。
收紧臂膀, 把她拥得更紧了。
明筝被调换了位置, 无助地伏在上。
天光微淡,云霞如雾, 隔帘也只瞧见一片混沌的模糊。最好看的景致在他眼底。
慵懒地靠坐在枕上将她扶稳,明筝为掩住自己不得已朝他倾去, 紧紧抱住他的肩膊。
“侯爷……”
无助地喊他, 她从没试过如此。
陆筠抚着她披散在背、柔软丰茂的头发, “别怕。”
他声音暗哑, 微眯着眸子打量她。
“你既说喜欢, 明筝, 这辈子不能反悔的了。”他掌心扣在她腰, 手收紧了,将她死死定在上面。
明筝以为已历过了最狂猛的风雨。原来不是。
小舟颠簸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沉荡无休。打来的巨浪将那舟子卷起又覆灭, 它如一叶飘摇,在可怖的海上打着旋儿,行进不得,风雨太猛烈,它早就失了航向,只能随波逐流,被一重又一重的浪头抛高又下沉。
等海面上的风雨止息,天色也透亮了。
明筝头一次没能按时起身。
她偎在陆筠的臂弯中,睡得很沉。
他却半点睡意也无。
月余殚精竭虑,便是深夜也只是浅眠,有时甚至只是一阵风拂过,也能让他握住刀柄惊醒。
这会儿是在自己的地方,守卫重重,他原该沉沉睡个好觉。
可他舍不得。
近距离打量着妻子,指尖在她鬓发旁,虚虚描过她曼妙的轮廓。
她生得极美。从头回隔墙瞧见她时,他就觉得惊艳。
还记得那回她在树下荡秋千时的笑容,面色莹润如玉,扬起长眉,笑得那般无忧无虑,他当时便想:真好,这一定是个没经受过任何苦难的姑娘。
这样美丽的人,又有什么人舍得她吃半点苦呢?可他到底是错了。
过往烟云皆散,余下的日子里她由他来爱护呵宠。抚平她的伤,慰借她的痛,补偿她受过的苦楚。
这一个月来,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也不过为此。她还没跟着他过过几天好日子,他死不得。
他有责任让她幸福。
必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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