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握住她的手,宽大的袖子遮住交缠的十指。
幸得身边还有她……
幸得外祖母走的时候,她也在。
这对外祖母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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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除夕注定无法喜庆。陆家上下弥漫着哀色。
初一到初五,每日外命妇进宫哭丧,天冷地凉,赵嬷嬷忧心不已,给明筝穿了最厚实的夹棉裙子,还要她绑上老太太常用的皮毛护膝。明筝不愿意。
她怕这样就不够心诚。
宫中治丧,陆筠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明筝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也没机会宽慰他几句。
空荡荡的大殿内,高僧刚唱完往生咒,穿着袈裟的僧侣们鱼贯朝外走。
皇帝行辇停在殿正中,陆筠垂头跨出门槛,听见皇帝低沉的语声,“修竹。”
陆筠抿唇,上前见礼,“微臣……”
“修竹,”皇帝打断他,挥手命落辇,屏退左右,“你陪朕走走。”
陆筠垂着眼,脸上亦没什么表情,只恭谨地道:“是。”
两人一前一后踱着步子,内侍宫人远远缀在十步开外。冰雪未消,走在道上寒风直朝袖筒里灌。
皇帝走在前,指着远处一片梅园道:“宫里的腊梅都开了,往年母后有兴致,还常来园子里走走。这两年不良於行,才不出宫了。”
陆筠点头说“是”,旁的再多一个字都没有。
皇帝有些伤感,露出一抹苦笑来,“朕小时候随皇姐来折梅花,路太滑,皇姐摔了一跤,朕去拉扯她,也跟着滑倒了,手背刮到梅枝,你瞧,这疤还在呢……”他伸出手去,垂眼却看到陆筠的手掌。他知道陆筠掌心有道疤,比他的这道深得多。
这人在西北征战了十年,受过无数的伤,几番走过鬼门关。
七年前阳谷关大捷,陆筠却重伤不愈,底下人报奏上来,他担忧得没合眼。
怕西人杀个回马枪,没了主帅西北军就成了一盘散沙,打了多少年的仗,西北那些人各有派系,出了名的不服管教,陆筠若死了,他派谁去合适?连夜点算着朝中人,能打仗的拢共那么几个,得要勇猛,得有才干,得懂得收服人心,能整治那些兵油子。他甚至想过御驾亲征,天子守国门,将士必受鼓舞,可他走了,四九城就落到旁人手里,给人可乘之机。
好在陆筠挺过来了,没用他亲去西北。后来他悔过,当年若是去了,兴许这兵权早就握在了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