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按时回京,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回来向她提亲,留下过安稳的生活。他满心悲怆,仇恨需要以血来偿还……他持剑跪倒在血流成河的荒原之上,仰天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睡梦中的明筝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然后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她养成了给他写信的习惯。
哪怕她的生活并没什么值得讨论,也津津有味的向他汇报自己的情况。
上次陆筠来信,还是一个多月前。
他一直没有消息,她寝食难安。
这个梦实在不祥,她想再去清元寺去为他求个平安。
天亮后下了一场小雨,明太太劝她不要外出,但明筝还是执意去了。
她在佛前祷祝后,一回身就望见上回见过的主持大师立在她身后。
“施主心中怨结,可解了?”
明筝点头,“多谢大师,我已经许久不曾再重复那些梦境,只是昨晚……”昨晚到底是因她太过担心而有所梦,还是前世也发生过那样的场景?
“施主莫忧烦太过,反错过眼前最重要的,与其纠结昨日,不若把握今朝,拭目以待,安候来日。”
语毕,主持大师转身离开。明筝想还想追问几句,大师走得很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她回身又在佛前坐了半晌,等时过正午,雨也住了,才带着胭脂缓缓走下山去。
马车行至城门外,远远看见一队骑兵快马冲入城内。
“是八百里加急!又出什么事了?”
人群议论纷纷,明筝听得心里一沉。
没消息反倒是好消息,她好怕,怕从别人嘴里听到关於陆筠的事。
傍晚,明大人回府,命把明筝喊到了书房。
桌案上排着一叠信,信封上盖着火漆,并没有拆开。
明筝瞥了眼上头的字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爹,您截留了陆筠的来信?”
明大人端坐在案后,面上波澜不兴,叫人瞧不出是喜是怒。
明筝会意过来,又有些发窘,“爹,我知道错了……”私相授受,是闺中大忌。她跟陆筠偷偷摸摸往来,实在很大逆不道。
明大人没说重话,只叹了声,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丢在桌上。
这封是拆开过的,封上写着“明君思海大人亲启”。
明筝疑惑地将信展开,看到第二段时,整张脸倏地红了起来。
写信的人是陆二爷,以陆筠长辈的身份,正式向她父亲说明了两个孩子彼此有意一事,跟父亲致歉,说是家里没处理好,失礼至极,险些坏了明姑娘清誉。又正式提议婚事,说如果明家也同意,回来后就会寻官媒上门提亲。他还说了班师回朝的日子,大概就在本月下旬。
明筝心里有些激动,可在父亲面前,又实在窘的慌,一时呐呐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