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细思了两秒,都没想到要怎么接这句话。对面这人似乎总是能让她的语言系统出现混乱。理不出头绪,最后只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将注意力拉回到练习册上。
那一眼却叫严烈的肆无忌惮收敛了点,心头像被一场小雨冲刷过一样,也正色地拿过书本听老师讲课。
第10章 一颗小太阳(“哥出钱,我们养它好吗?...)
临近假期,虽然只放三天半,学生状态还是变得有些浮躁。
各科卷子已经发下来了,按照作业量来算,基本没给学生留多少空闲。方灼抽空做了几张,怕去叶云程家后没有时间。
周五越来越近,方灼也变得有些紧张。主要是她跟叶云程并不相熟,上次走得突然,以为不会再见面了,这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
她一面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耗费太多的心神,快要高考了。叶云程也许跟方逸明一样,对她只有一点敷衍的关爱。要说深厚,没有相处过的两个人怎么会有深厚的情谊?何况他们连血缘也不是最亲近的。
可一面又忍不住内心深处那点绵绵密密的痒,把叶云程幻想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孤独而相似的人总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跟灯光下环绕的飞蛾一样,哪怕是将冷火当成炙阳。
方灼拿了一个破矿泉水瓶在窗台边上给盆栽浇水,静静看着闪着碎光的水花落在叶片上,化作圆滚滚的水滴向下滑落,杂念不知道飘到了千百里远。
严烈靠过来,石头一样地在边上杵了会儿,说道:“原来这些花平时是你浇的。”
方灼没注意,冷不丁被他吓得打了个哆嗦,立起瓶身问:“不然是谁?”
严烈用手拨弄了下叶子,说:“没关注。就知道班里的盆栽一盆盆多了起来,还以为是谁带来的。”
这些盆栽大部分是多肉,用一些挖过孔的废弃塑料瓶装着。从最初的一株慢慢衍生到现在十几个,被无名的花农放在角落悄悄晒太阳,现在已经茁壮起来。
方灼说:“我捡的。”
“花都能捡?”严烈揶揄道,“人好好在土里栽着你做好人好事给它捡回来了是吧?”
方灼气道:“真的是我捡的!”
严烈不知道采路边的野花和捡路边的野花有多大的区别,见她在意,伸手在她揉了一把,趁她反抗前快速收了回来,笑道:“知道啦,你捡的。”
方灼晃了晃头。
这爪子怕不是痒得很。
“你中秋去哪儿?”严烈转了个身,背靠在窗台上,余光窥觑着她,说,“我家里没人,我在想我要不要住校。”
方灼说:“我回家。”
严烈抿了下唇,说:“去你舅舅家?”
方灼:“嗯。”
严烈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这声音激得方灼忍不住又往他脸上扫了一眼,不知道他今天是犯什么怪。
“你有事吗?”
“没有。”
严烈虽然这样讲,却将手揣进兜里,满脸心情不大好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