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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侨鸿说:“这样你和叶哥都不用那么辛苦了。你可以全心全意地读书,叶哥呢,也不用再为你操心。他一直很担心自己会拖累你,给你造成心理负担,现在好了。再攒一点钱,他可以租个小铺面,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的,是不是?等你毕业以后,或者到研究生,能接项目赚钱了,你们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叶哥给我看过他的帐本,我觉得挺好的,虽然可能不大稳定,但还足够吃个饱饭……”

他变得絮絮叨叨起来,说着很平凡又很美好的预期。

直到他说得嘴干舌燥,停下来喝一口水,方灼才在许久的沉默后跟上一句:“谢谢你啊刘叔。真的让你费心了。”

刘侨鸿顿了顿,温和地说:“你跟你舅舅真是――翻来覆去就这样一句话。不要哭,多高兴的事?”

他在那边翻找文件,窸窸窣窣的一阵。方灼不知道该说什么,始终连着电话。

过了会儿,刘侨鸿吐出口气,动容地道:“你舅舅是我的贫困户里,最配合我工作的。以前他不听话,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拿他没有办法,也常常为他觉得不公平。你说怎么就有人,走的每条路都那么不友好?像我们老家对面那个人,他们家本来七八口人,大火一烧,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疯了。你让他怎么努力?一辈子只能那样了,可是接受这个现实要多无奈啊。”

刘侨鸿缓了缓,对於“无奈”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命运,他有着万分的体会。

“你知道吧,长期做我们这种一线扶贫工作的……你说没点信仰,真的很难坚持下去。叶哥他给了我很多帮助。他以前虽然自己不乐观,可他还爱劝别人乐观。我现在看见你们能好起来,我感触很深,特别高兴。”

刘侨鸿说着声线颤抖起来,各种相关的词语在他脑海中乱窜,却难以拚接成一个可以准确表达的句子。

他无法描述出自己的想法,不由想起当年那位专家跟他说过的话来。

前几年,有几个农学博士来他们村里教农民种地。

几人蹲在太阳底下,一晒一整天,却得不到当地人的理解。不懂国家为什么要派人教他们种地。更不懂为什么读了几十年的书,到头来还是在田里种地?

刘侨鸿和他们眼对眼,站在路边干笑。

得知他是A大的毕业生,当时一位老师说,扶贫这种工作,每天都在奔波,跟社会底层的人民接触,看起来好像不能很好地发挥他的学识。

但是他可以永远年轻。

在帮助别人追逐到的希望里,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这多不平凡啊。

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刘侨鸿没怎么思考,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了句:“你们赶紧都好起来。”

方灼点头,随即发现不能算是回复,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侨鸿听见了,跟着在对面轻笑,说:“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有事再找你。”

“好。”

方灼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严烈,严烈同样大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