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1 / 2)

第十八章 所有人都反对

皇城肃穆,巍巍矗立,秋风舒爽,天高云白。

只是,安静的御书房内,相较於院外再远一处的严肃,更为沉抑,迫人的气息,再次让人在大气都不敢喘之后,又浑身似被冷寒包裹。

「决定好了?」御书房内,皇上威严的坐在那里,瘦削却精神极好的面上,一双精锐的黑眸,看着下方站在里笔挺俊拔不卑不亢的景元桀,好半响,落下这一句话,只是沉严的语气,连坐下的盘龙雕缕椅也似乎染了寒气。

而下首,御书房光可映人的地面上,景元桀站在正中央,微微抬眸,凤目漆黑凝定,颔首,「是的。」

「这般多年,她所做所为,迫害嫔妃,戮杀宫人,勾党营谋……林林种种,早不该还在皇宫主位,如今依你之意,也算是再好不过,不过……她……」

「诚如父皇所说,母后辛苦操劳了这般些年,如今休养生息也是极好,东南山清闲幽静,最适合休养生息,乃是极佳之地。」

「那,你要如何向群臣交待?」

「母后长久操持皇宫,时久体虚,多生风寒,然,母仪天下,容德他人,不想过了病气,这样处理,我想不会有任何异议。」景元桀道,一字一句,从头到尾,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皇上看向景元桀的目光却越发的深了些,如无穷无尽的黑夜,冷空气依然在御书房打着旋儿,然后,皇上起身,黄色的袍角在地上流溢出炫目又冷酷的光芒,然后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向着景元桀缓缓走去,「你能承下大晋江山这个责任,很好。」

「所以,三日后的大婚,我也必定会顺利。」景元桀迎着皇上锐黑的目光,声音从容泰然。

「你放心,我自不会和那丫计较。」

「金口玉言,也该是一言九鼎。」景元桀没有半丝客气。

皇上闻言,看着景元桀,目光陡然深厉了些,只是面色不变,须臾,声音倒是轻了轻,语气尽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如今御书房外院里,朝臣站了个集整,想来,云初曾经与南齐的关系已经多少让他们听到了风声,朕可以不管,不理,但那些朝臣,你又要如何处理,元桀,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言下之意,你总不能让他们打杀了,或者威言恐吓全部封口。

皇上在等景元桀的案,景元桀加眉峰都未变一下,而开口的话,却让皇上身子一怔。

「天下在我眼中,都不如一个她。」景元桀说。

「即使他日,你会因为她,身败名裂,摧裂大晋江山?」

「皇上既然答应对皇后的处置,我自不会食言,我在,大晋江山在。」景元桀声音无比的冷,直呛得皇上面色一黑,手中青筋直冒,又强忍着,似乎深吸了好久的气,方才平息下来,却是沉着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直呼尊名,而非,父皇……

这个儿子,自从在他幼时,他对皇后的放纵,就早已经脱离了他所能掌握的轨道,如今,人人能争斗得头破血流的江山,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得到那个女子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已。

景元桀看着皇上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这个曾经印象中高大威严,彷佛遥不可及的皇上,眼底光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薄唇轻启,「他们想站着就站着,父皇连日操劳,就早些休息吧。」话落,景元桀直接转身,没有任何停留的开门而去。

门开,光线骤然泄入,原本齐站在御书房房外的护卫与内侍看着出来的太子,再看向里处,站在那里的皇上,当下似乎松了口气般,默默退向一旁。

然后,御书房的门又悄然关上。

好久,皇上这才收回看向门口目光,对着空气中摆了摆手。

御书房内没有动静,但是,却明显感觉到,暗处有气息似乎得到命令,悄然退下。

「还好,他没有想到要弑父。」皇上闭了闭眼,轻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竟有一丝愧色闪过。

一旁近侍公公谨了谨心神,垂首站着,不敢多言。

须臾,皇上看着一旁的近侍公公,「人到了吗?」

「回皇上,已经到了。」那近侍民恭首答道,只是,答完之后,眸光闪烁。

「有什么话就说。」皇上自然也看出来了,冷着脸朝那近侍摆手。

近侍得到皇上的吩咐,斟酌半天,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禀皇上,老奴只是觉着,如今,南齐和南延,襄派已经看似浑然一处,对大晋的敌意明显,而皇上你既然已经是让太子答应,会守住大晋江山,可是,却还背着太子,和他们合作……」

「你懂什么?」近侍的话还没落,皇上当即拂袖子,一声怒喝,帝王之怒,那近侍公公当即吓得往地上一跪,「皇上息怒,老奴妄言,老奴该死,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着身旁的心腹,闭了闭眼平息着怒意,一脸青红交加的面上,过了好久,这才对着地上一直磕着头的近侍挥手,「你一个奴才,懂什么,太子只是一时糊涂,朕只是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将他彻底洗醒,方才能让太子听话。」

那近侍似懂非懂。

皇上显然也不想再和他费话,拂了拂手,「去看看门外。」

「是。」到底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久了的,情绪也收得快,整理了一下衣衫,忙弯着腰下去,不一会儿,又快步走了进来,「回皇上,那些大臣还在那里,太子方才出了御书房之后,也没有任何吩咐,直接往皇后寝宫去了。」

「皇后都被他送走了,他去做什?」

那近侍摇摇头。

「罢了罢了,你先把一切安排下去。」

「是。」

……

皇宫里发生的一切云初都不知道。

夕阳,渐渐散去,一轮艳红旖旎洒照着大地。

许是有些困乏,云初用过午膳之后,沾枕便睡,期间醒过一次,是云楚来看她,不过,见得其好像有些疲倦的样子,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然后,云实倒头又是睡得缠缠绵绵,一直到夕阳开始,方才伸了个懒腰,懵懵然然的坐起身,四处瞄了眼。

景元桀那厮竟然没有出来串门。

「小姐,你醒了。」一听着屋内的动静,一直守在门外的知香此时忙推门进来。

云初看着知香,点点头,「有什么事发生吗?」

知香摇摇头,撩开帘子,向内室走来,「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方才,王爷来看过小姐。」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云初又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

知香当然知道云初的话里的深意,道,「没有,倒是让管家送来不少衣裳手饰,又问了小姐几句,我见小姐睡得纯熟,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你呢,王爷就放下东西走了。」

「走就走吧,估计是忙着陪美人去了,左右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再者,打扰睡觉是天大的恶事。」云初无所谓。

小姐无所谓,知香却是心有戚戚,一边上前帮着云初穿衣裳,一边又不经意道,「对了,小姐,名华府嫡少夫人也派人来过,说是名小姐已经回府了。」

云初闻言,偏头,看了看天色,回了就好。

「知香。」一切收拾整齐,云初这才轻轻拉住知香的手。

知香不明所已的看着云初,「小姐,怎么了?」

「这个世间上,有很多人一生碌碌,可能终其一生,也还不过是昙花一现,而有的人却会在一日间,经历一些他可能一辈子都未经历过的事情,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问问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想要什么。」云初突然正然道。

知香闻言,面色微怔,眼底却有一丝丝复杂的情绪闪过,圆圆的大肯睛里面光躲闪着。

云初只说了这般一句,随即,又嫣然一笑,「好了,我知道,我的知香最是聪明的,放心,不管你如何决定,小姐我一定支持你。」

「……小姐,我……」

「停,别哭,等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