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往外倾倒,势要与方才还恭顺高呼的“我主”撇清干系,情绪激动道:“小妖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该是那贼狐狸偷了不止一件法宝,除却这座蜃楼,最重要的是一面镜子。”
“听贼狐狸自己讲,那镜子是瑞兽白泽……自然不是现在那位坐镇刑妖司的白泽!是许久以前的某位大妖白泽,其死后屍骨溶於山脉。又过了数百年,与地脉的灵气相合凝出一面镜子,持宝人将其名为万生三相镜。后几经辗转下落不明,最后到了贼狐狸手里。”
倾风沉吟片刻,认真说:“这宝贝,似乎是我陈家的东西。”
犬妖嘴唇抽搐,心里骂她卑鄙,嘴上连连附和:“定然是那厚颜无耻的贼狐狸从陈氏的家宅偷出来的!我与其他几位同伴可为大侠作证!”
倾风颔首,面不改色道:“这镜子有什么妙用?听名字就很是不凡。”
犬妖暗嘲道那不是你家的东西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扯出笑脸回答:“不知。那贼狐狸也驱用不了这等至宝,可不知从哪儿获知了暂用的秘法,於是命几位小妖在夜里用蜃楼吸引路人,赞活人的气血用以祭祀。”
他忐忑补充了句:“可是我等真没杀人!就是那贼狐狸也无心杀人!仅取血一碗,天亮就放人走了,大侠可自去查证!”
倾风轻声慢调地说:“不止是失血一碗吧?那几人神智皆有受损。”
犬妖琢磨不出她的态度,臊眉耷眼地道:“那……那凡人进入蜃楼,被妖力伤了元气,非我等本愿。”
紧跟着又补充道:“好在大侠英明!早早发现……”
倾风懒得听他长篇废话,摸着自己耳后回忆片晌,兀自感慨了句:“这么多年过去,这狐狸修为有无长进尚且不知,看来偷东西的本领倒是精进了不少。若是如今再去偷我师父,说不定还真能叫他得手。”
犬妖与她同仇敌忾,话锋一转咬牙切齿地唾骂:“那贼狐狸无耻至极!专行偷窃这般不义之事,刑妖司该将他押送到京城关押百年,鞭笞受刑……”
倾风打断他:“狐妖现在何处?”
“不知。”犬妖担心她不信,语速飞快道,“这蜃楼是由他控制,在人境隐匿飘荡,近天亮时才会被他召回。他不让我等跟随,只有献过血的人族,才可进后面那间客舍。待他取完血,再由他将人送回去。”
他叨叨着:“我自然是想替大侠出这血的……”
倾风跳下桌,在供桌上找到那个盛血的瓷碗,拿起边上的匕首,於手心迅速划了一道。捏紧拳头,挤压着血液快速流出。
犬妖伸长了脖子观察碗里的血,见已有小半碗,便阻止道:“可、可以了。”
倾风收回手,捏起衣角随意抆干,见血止住,抬抬下巴,示意他带路。
犬妖才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地领她过去。
后屋的客舍极为简陋,仅有两扇窗户,摆了几套桌椅,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