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只妖直接扯开衣领,露出自己胸膛。
他右半边脸上全是狰狞的疮疤,那道伤口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至於胸口,竟无一处皮肤完好。有的地方看着像刀伤,有的地方又像是被利器活活剐去。
即便是几人见惯了风雨,一眼瞧见仍是觉得触目惊心。柳随月更是忍不住抽了口气,眉头皱到一起。
蛇妖本就狭细上斜的眼睛瞥向远处,更显阴冷:“我从未害人性命,是纪怀故派人进深山将我打伤带出,锁在地牢之中,每日剥我的皮、取我的血,用以制药。若非狐狸恰巧去王府寻宝,我如今焉有命在?纪怀故此人对妖族没有半分怜悯之心,恨不能赶尽杀绝!他做过的祸事,我一桩桩一件件皆可道来,你刑妖司既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此事你们管不管?!”
柳随月想答,可她位卑人微,替不了刑妖司说话。
倾风思忖片晌,说:“我不算是刑妖司的人,此事还真应不了你们。这样,你们要杀他,我不管。他要杀你们,我管。”
柳望松眼里一贯的浅淡笑意不见了,余下两分凝重,竟字正腔圆地应下:“我管。”
“你管得了吗?”蛇妖嗤笑,“你们刑妖司做事束手束脚,我妖族自己报仇。冤债有主,你们不插手,我也不与你们为难!”
柳望松转向一直在旁踌躇的袁明,说:“袁明,拿下纪怀故,押送刑妖司。他今次来便是为了灭口,你先前没有帮他,他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袁明眸光幽沉,又站了数息,终是敌不过本心,握拳在掌心一捶,闷声不吭地朝对方攻了过去,
纪怀故听见风声靠近耳朵动了动,心中大骂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狗,抬头叱责道:“袁明,你恩将仇报!”
四名护卫离开他上前缠住。
纪怀故知道多说无用,加快动作驱使手中那块古怪罗盘。
几人话密得好似在对簿公堂,可现场局势未随之趋向明朗,反是越加混乱。
袁明独自与四名侍卫缠斗。
小妖与傀儡们分散各处艰难周旋。
柳望松、倾风、纪怀故三人各立於三个方位。黑暗中眼神游散,从彼此模糊的面容上掠过。
狐狸见倾风冷眼站着,只负责护他却不主动出手,看似要将此事留给他们刑妖司自行解决,纷乱思绪转了数十圈,也是着急。
谁知道纪怀故这种手眼通天的权贵进了刑妖司,会不会一番移花接木,复又全须全尾地出来?
今日他与纪怀故,必死一个!
“何况,即便这些都可按下不表。”狐狸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低笑了声,对着倾风道,“陈倾风,我要是你,定将他千刀万剐、杀而后快!”
狐狸身后的女人惊慌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制止。光色昏沉中她的五官皆模糊,唯有蕴在眼眶里的那点水花最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