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客气地“呸”了一声,叫道:“狐狸!你在干什么?赶紧放我们出去啊!这不是你的镜子吗?”
“我一共才取了那么一点血就被你们找上了,调用完‘真我相’跟‘故我相’如今只剩个碗底,你觉得我现在能同他抢得了那面镜子?”狐狸指着一侧大声道,“你叫他呀!你怎么不喊他!”
柳随月见他指着自己兄长,崩溃道:“他能干什么!他比我还没用好吗?一整晚他什么都没做!”
柳望松瞥她一眼,没有说话,掌心长笛转了一圈,又将手背到身后。
“不必妄想,我这罗盘亦是至宝,里面存有不亚於万人祭祀之力。”纪怀故冷笑,胜券在握,“此地幻境,除我以外,无人能开!”
狐狸的表情忽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看看柳随月,又看看纪怀故,说:“那白泽之力呢?”
纪怀故以为他是说白泽的筮算之能:“死在万生三相镜里,即便是先生,也卜不出死因!”
倾风将长剑垂直往地上一插,纪怀故以为她丢弃武器是要束手就擒,昂起下巴等她求饶,却听她长舒一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纪怀故挑眉。
倾风从腰间抓起面骨:“你之罪万死难辞,我杀你杀得理所应当,不是徇私陈氏,也跟我师父无关,诸位可以替我作证。”
柳望松颔首:“确实。”
“你以为区区一个面骨能有用?”进入三相镜后,纪怀故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本性毕露,假意惺惺地道,“蝼蚁纵然垂死挣扎,於我也不过消遣。不过既然你是陈冀的徒弟,我倒是有闲情可以一观。”
倾风五指收紧,手背上青筋根根外突,举父的面骨竟被直接抓碎。
浅青的妖力迅速在空中飘散开来,又不知为何重新聚在她手心,并化成一柄白色的骨剑。
她手心有数道被指甲抠破了的伤口,粘稠的血液随她用力,顺着白骨的剑身晕染开来,可见她方才心底那股飓风掀浪般的愤怒。
倾风抬起长剑,剑身上似燃起一道青白色的火焰,转瞬燎至全身。举父庞大的妖力顷刻间将她包裹其中。
纪怀故眼皮一跳,因她周身浓郁的妖气感到一丝骇然,甚至忘了换气,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
从来没有人族能袭承这样强大的妖力,即便是上古大妖的遗泽,也只能同他一样分至一二。修行后或可过半。
但人,天生,是弱於妖的!
因为天道偏爱妖族!
“怎么?你又想探寻我血脉的秘密?不必费那功夫,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倾风引导着妖力流遍四肢百骸,好心地同他详解,“先用妖王的妖力震废你大半的经脉,用药物驱散后,再借用白泽之气从妖域引四次的暴戾妖气进行反覆修习。只要你还不死,最后再引六万蜉蝣陨灭时中正平和的妖力入体,护住心脉,不定就能同我一样,经脉窍穴被治愈锤炼,只是无法再长久留存妖力。”
青色妖气尽数消失,倾风睁开眼睛,原本浅棕色的瞳孔里多出了一抹暗青。
“天下遗泽我皆不可领悟,但是天下妖力,我皆能掌控。”
纪怀故心脏狂跳,竭力思考着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无意中透过妖兵队列的空隙处对上倾风的眼睛,当即被举父那震慑群妖的术法所控制,大脑停止运转,手脚也不能动弹。整个人如同被拔至九霄云外,除了满到极致恐惧,生不出第二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