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上京来的师兄。”陈疏阔忙抱拳问了声好, “三位师侄已无大碍了,这几日总急着要回京。只是大夫说他们暂且不宜赶路, 所以小弟留着他们多修养几日。书信已送出过两封,想是耽搁在路上了。”
陈冀应下后, 便没了话说。
狐狸仰着头, 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 见他们生疏至此, 拽着陈冀衣袖, 挑眉叫了声:“喂?”你们没毛病吧?
陈冀才扯起嘴角笑了下, 状似滑头地道:“认不出我了吧,疏阔师兄。”
他的身上带着股沉沉的暮气,拨开后才能模糊窥见年轻时的那种莽撞与恣意。
陈疏阔愣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眼中泪水翻滚,面上是明显的无措跟懊悔,觉着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陈冀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领,试图将老旧布料上的褶皱抚平。可惜岁月熨下的折痕,是种看似轻柔却深刻的烙印,并不能随他意愿变得平整。
陈冀玩笑道:“师兄也老了,以前总看不惯弟子们衣冠不整,抓着我们教训,如今自己都无暇摆弄这些了。”
陈疏阔转过身,想去叫剩下的那几位兄弟出来。刚迈了一步,又不舍离去,唯恐这是自己的一场白日大梦。
随即不顾手上还捏着半个油饼,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陈冀,当街失声痛哭道:“师弟啊!”
陈冀用力回抱着他,小声叫道:“师兄。”
陈疏阔狼狈地痛泣,颤声道:“驭空师弟走了,你没见到……”
陈冀忍着哭腔道:“我听说了,听说了。”
二人抱着发泄了一番,才艰难压抑住汹涌的情绪。
这会儿再看,都觉得对方瘦骨嶙峋,吃了太多苦。
陈疏阔用袖口抆抆眼泪,挤出一点笑容来,心里是切实的带着高兴,只是尚沉浸在方才的感伤之中,导致笑容里仍夹着莫名的苦涩:“我见着倾风了。她说要给我们陈氏的人扶灵。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京城传来的消息不大清楚,说是倾风执掌山河剑了?我当日劝她回京时,还以为望登城要失守,不想她真能一夜得悟,免万民丧乱。好啊!我便说她身上有股韧劲,不畏千磨万击,遇挫而强。”
陈冀神色一沉,阴郁地道:“她被带去妖境了。否则今日该随我来见你。”
陈疏阔勃然失色:“她一个人吗?”
陈冀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补充说:“还有一个……不过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