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闻言不由多瞄了他一眼。
相比起来, 还是这位兄弟更像个恶人。他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黑皮青年不敢置信道:“我凶神恶煞?”
壮汉掰正他的肩膀,催促说:“你给她讲讲这小郎君的症状, 她才知道你是不是在信口雌黄。”
“这有什么好讲的?不过就是经脉破裂, 五脏俱损。没了内丹的大妖还少见啊?”黑皮青年懒得多废口舌, 急躁道, “你不给他喝药, 他又能活多长时日?我若真想杀他, 不管你二人便是,何必还赔上我的草药使个阴损手段。单凭你们两个短命鬼,全部加起来都活不过我零头,需要我出手?”
倾风:“……”好毒啊他这张嘴!
壮汉出声谴责道:“你怎么能骂人呢?”
黑皮青年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道:“随你吧。不信算了。你就让他这么干熬着,瞧他状况是还能多熬一段时日。只是可怜了他白受这苦!”
倾风见他转身要走,脱口叫道:“等等!”
壮汉立即拽住青年的后衣领,将他提了回来:“你慌什么?总得叫人把话说完。”
黑皮青年脖子被衣襟勒紧,一张脸又黑又红,不悦问:“你到底给不给喝?”
倾风说:“给我吧。”
青年立即将药碗塞进她手里,同时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赶紧。
药汁是凉的,闻着不臭,只是看着浓得发苦。
倾风掐住林别叙的下巴,小心给他喂药时,脑海里只有一句:他要是死了,那就是我杀的。
品味了几遍,这句话从万丈高空滚落至凡俗红尘,从雷霆万钧消减至寂静无声,将倾风那柳絮似飘摇不定的心也跟着一块儿沉了下去。
只是喉咙里跟着多出一股苦味,药碗空了之后,脸色也变得煞白一片。
倾风心道,死就死了吧。
谁不是从炭火铺成的路上走来的。走得这两脚血肉模糊,死又有哪里好怕?
黑皮青年接过她两手递回的碗,可算摆脱了这边的麻烦事,甩开壮汉搭在他肩上的那双碍眼的爪子,撒腿跑了出去。
壮汉见倾风神色平静得反常,张了张嘴,识趣的没找她搭话。从柜子里翻出两件旧衣服,随意收拾了下,准备去朋友家中暂宿一晚。
走出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人轻声开口道:“多谢大哥。也代我同那位医者说声谢谢。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