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打杀见血,论到徜徉山水,治世救困,你们妖族,可远不及我们人族。”
“世上山脉,以少元山最为雄壮!可干坤万象,唯人族能抵天地至高!”
“放你娘的狗屁!”貔貅听不得他们的大话,嫌弃道,“去去去,一群酒鬼!”
想来是这段艰险的世途本就醉人。
艰苦、洒脱、畅怀、风流,俱是交融於水。行得越高、越远,那浓稠的情怀便被迢迢而来的春风酿成了一杯酒。
生死便也不可怕了,大梦之中仅有壮怀的豪情,敢指天对日,一争高低!
鹰隼冲天,穿入几朵寥落的云絮,天空澄清,一平如镜,飞鸟渐渐化为黑点远去。目尽处,忽而南风四起,压低覆盖在山路上的密密芳草。
脚步所过之处,汗水淋漓。
眼见少元山近在咫尺,走在干涸的溪岸山岩边,张虚游胸中一股豪迈之气愈加跌宕,热血奔流冲至大脑时,潇洒抽出长剑,想往对面的石头上记两句有感之言。
否泰山上的试剑石刻不了字,路边的白石还能不行吗?
剑尖刚起,那股英雄气概还未得到纾解,便被身后的柳随月一棒子给打碎了。
柳随月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怒骂道:“张虚游,你来少元山是做什么的?怎么能随意动刀动剑呢?往日手欠就罢了,来了少元山还敢杀生,我叫我师父揍你!”
张虚游一步跳开,荒谬叫道:“什么杀生?这只是一块石头,你见过石头成精的吗?”
柳随月用力跺了跺脚,更大声地嚷道:“那么大一座山就在你跟前摆着呢,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张虚游回头看了眼,登时语塞。失意怅然地支吾两声,老实将剑收了回去。
走在前面的柳望松长袖盈风,信手一甩,从宽袖下扔出块手掌大小的石头,抛了个弧线,定定落在路边的一块白石顶上。
张虚游指着他正要告状,柳望松先行道:“看什么?这是我从否泰山上刻好带来的。”
张虚游:“……”
柳随月在二人之间转了转,蹙着眉道:“你们这帮男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三岁就不玩你们这种把戏了。”
她叹息道:“可惜了酌泉师姐不能来。”
前方是陈冀新招纳来的兵将,队伍肃整,闻言回头一看,无声浅笑。
谢绝尘因琐事落在最后,骑着辆牛车缓缓赶至。车上摆着数个箱子,将车轮压得深深陷入泥地,留下两道清晰的辙印。
板车行到柳随月身侧,后者实在忍不住靠近过去,与谢绝尘对视一眼后,用手指轻轻将箱子顶开一条缝隙。
金灿灿的光华刺入她的眼帘,她与并行的柳望松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1!——!”
连边上一向自诩定力深厚的袁明眼皮也抽搐了下,感觉自己要瞎了。
谢绝尘淡淡说道:“黄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