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外室成妻 屋里的星星 4374 字 3个月前

如今梧州已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似眨眼间, 便已到冬至。

昨日里下了一场雪, 放眼望去, 整个梧州城似被一片银光素裹, 大雪茫茫, 整片天底似都变得冷清下来。

玖思打开窗户,冷风吹进来, 她第一个打了个冷颤,却是将头从窗户处伸出去,左右看了看,满眼兴光地转过来

“夫人下雪了”

容悦裹着素雅锦绒绸裙, 雪白狐绒围在脖颈间,她有些犯懒地躺在榻上, 因着软榻在窗户旁, 现在的她连往日最爱的软榻,都不愿去了。

她只懒懒地抬眸, 瞧了眼外面, 便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梧州属于江南, 甚少看到这番雪景, 玖思满心激动, 可见容悦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 她稍稍按下自己的激动,轻步走过去,建议道

“夫人, 现下府上的红梅开得最好,配着这番雪景别有一番滋味,夫人在屋里待了许久,不若今日出去看看”

容悦没应,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玖思,开口声音有些软糯,似是芝麻馅的汤圆,咬一口就陷进去

“不去,这天太冷,到园子里去,热茶刚上来就没了热气。”

玖思一噎,闭上嘴,不再劝。

容悦也没有拘着她的意思,撑着手臂,半托腮“你若是喜欢,就去玩玩,小心别着了凉。”

玖思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摇摇头说“奴婢不去。”

主子都不去,她当奴才的,哪能安心地去玩乐

容悦猜到她的想法,抿唇浅笑了下,眼尾处轻颤着,漾开一抹风情,让玖思看得一怔。

好像,夫人越来越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此时就听女子轻笑的声音说

“行了,去吧,这里还有那么多伺候着,无碍的。”

玖思朝外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一片雪,她心中的确想出去看看,又确定屋里有足够的人伺候着,才弯腰服了服身子,退出去。

容悦撑着身子,半倚靠在床头,带绒拢袖顺着动作滑下,她侧眸看向窗外。

屋里点了炭,被屏风隔开,上好的银骨炭不见一丝烟,不知侯爷是从哪弄来的,即使如此,屋里点着炭火,也让人觉得闷,窗户只开了一手的缝隙,通风后,屋里暖意未失,也不再让人觉得憋闷。

恰好通过这微开的窗格,容悦可以看清外面的玖思。

她笑得满脸通红,与一旁的小丫鬟不知说着什么,不消片刻,屋外便闹腾起来,不知是打起了雪仗,还是推雪人,总之,热闹一片。

容悦望着外面的情形,有些失神。

梧州甚少下雪,今年的这场雪,就好似老天对之前旱灾的补偿一样。

上一次下雪,容悦隐约记得,已是四年前。

那时她不过刚刚十三岁,她因和容研的一次摩擦,最后被容祜罚在祠堂跪了一夜。

她记得那一夜,格外地冷,祠堂里只有一排排的牌位,除了门外守着的婆子,再无旁人。

娘亲留下的丫鬟,早已被白姨娘遣得一个不剩。

那时,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娘亲去世的那晚。

也如同那时一样,天上飘了雪,不过一夜,就好似覆盖了整个天底。

她跪在关氏的床前,看着关氏拼命地咳嗽,最后气若悬丝地倒在床上,她慌乱地让人去请大夫。

可是那天府上的长子突然感了伤寒,府上的大夫自然不可能过来。

那日天很黑,除了空中飘着的白雪外,好似看不见一丝旁的颜色,府门早已落了锁,在想出府寻大夫,必须要出府的令牌,可关氏已不管府内事务已久。

容悦记得,那时,她不过六岁,她茫然无措地看着关氏,只知道派人去找容祜。

可是一夜没有等到大夫回来,只等到了丫鬟带来一句,老爷在白姨娘院里歇下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那时丫鬟哭着和她转述的那句话

“夫人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就不必打扰老爷了,等明日奴才再同老爷说”

那夜冷得她骨子似进了寒雪,她亲眼看着关氏瞪大了眸子看向门外,直到最后咽了气。

她跪在那里,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大夫,也没有等来容祜。

直到第二日要落暮,她听说白姨娘被查出有了身孕,那时她哭着跑去找容祜,容祜正兴高采烈地和白姨娘说着话,听完她的话,下意识地皱眉说了句“晦气”。

她怔在了原地,容祜后来安排关氏的后事,她一句也没有听清。

那一刻,她觉得,这漫天无际的飞雪,都不如容祜这一句话来得冷。

后来白姨娘被容研不小心撞到,那个孩子没有保住,还因此坏了身子,再也无法受孕。

当时,容悦站在远处,将白姨娘身下那片猩红色,看得清清楚楚,就好似关氏病前那次的小产般,痛不欲生。

后来岁月中,她想起过那晚,想起过那晚关氏看向门外的那个眼神。

她敬爱关氏,因为曾经岁月中,只有关氏一人对她那般好。

可她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当时的关氏不是满眼都是容祜,会不会好过一些

她喜欢容祜,却又因素来温和,从来不去争抢。

容悦其实不懂,关氏明知容祜是何人,还将一片芳心奉上,又怎么能丝毫不作为

容悦无数次想过,关氏该争的,该使些手段的,因为容祜此人,注定不会注意到默默无闻的人,你一片爱意做得太多,他不知又有何用呢

她想得失神,连外面的突然没了声音,都未注意到。

厉晟从珠帘处进来,都要走到她面前,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有些惊讶,将冰冷的手贴在她脸上,看佳人打了个冷颤,他才笑着收回手

“在想些什么连本侯进来都未发现。”

容悦回神,用手背蹭了蹭脸颊,后发现手背上竟有湿意,她瞪圆了眸子

“侯爷哪来的水渍”

厉晟偏偏头,仿若没有看见她脸上被自己弄出来水渍,说;“刚刚回来时,瞧见红梅上的白雪,便折了一支,应是那时沾上的吧。”

容悦擦着脸上的水,敛下眼睑,闷闷说出

“最讨厌下雪了。”

厉晟转了转手上扳指,眯着眼,仔细地打量她,她低着头,一心擦着脸上的水,看似专注,却有些失神,他瞬间想起,刚刚进来时她的模样。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含着笑意,不动声色地问“这是为何你们女子不该是最喜下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