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听着!你身为皇子,酒后失德,放纵恶奴,夜闯宵禁,欺辱臣眷,该当何罪?」
「但凭父皇处置。」
「来人,给朕拖下去打四十庭杖!」
「皇上息怒!」绿绮夫人和太子忙替彦信求情。
「住口!彦宁,昨晚发生的事情难道你就不知么?」瑞帝怒道。
太子脸色煞白,彦信夜闯听涛居,他自是知道的。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要装作不知道,而且还要帮着掩盖的。彦信这一闹若是传出去会极大的损害初晨的闺誉,搞不好瑞帝还会迫於压力将初晨指给彦信,或者迁怒於初晨,或者即便将初晨指给了他,以后说起来也不好听。彦信大概就是料准了这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胡闹,若不是绿绮夫人应对得当,手里又有几个高手,昨夜只怕彦信已经得逞了。
太子稳了稳神,朗声道:「儿臣昨夜身体不适,睡得极早,发生了什么事情,实是不知。还请父皇恕罪。」瑞帝冷冷的看了他半晌,太子毫不退缩。此时殿外已传来廷杖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声,太子又道:「父皇,儿臣虽不知三弟做了什么事情,还请父皇怜惜三弟自幼失母,难免疏狂,饶过他这一回吧。」言毕连磕了三个响头。
瑞帝不说话,半柱香后方抬眼望着郑德喜,郑德喜道:「皇上,打了三十廷杖了。」瑞帝挥挥手,郑德喜忙跑出去传旨。彦信是天潢贵胄,这廷杖每打一杖都要等上一会,生怕殿上的主子什么时候反悔,来不及传信,受刑的人就会多挨一杖。
内侍用春凳抬了彦信进去,彦信身上的锦袍早被剥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衣上可见斑斑血迹。进了殿,彦信咬着牙要挣起给瑞帝磕头,瑞帝挥了挥手,彦信大声道:「儿臣谢父皇恩!」
瑞帝笑道:「还这般精神,看来是没怎么打着呢,你这般顽劣,朕活着尚可打你几杖,待朕百年后,还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太子一听,心一下子又提了老高,冷汗都冒出来,有心辩白,又不知从何说起,辩白是错,不辩白也是错,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又听瑞帝道:「不过还好,太子是极疼你这个弟弟的,今日若不是他为你求情,你恐怕此刻没有这般精神。你要记住你太子哥哥这个情!」
彦信侧头看了太子一眼,扯着嘴角:「彦信谢过皇兄!皇兄的情,彦信记在心中了。」太子忙关切的道:「可疼得厉害么?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呆会就让人送来,以后不要肆意妄为了。」彦信垂着眼睛点点头。
瑞帝笑道:「看着你们兄友弟恭,朕心甚慰。」然后才方想起来似的,「哎呀,阿绮,怎么还跪着,快平身,朕老了,这记性越来越差了。」绿绮夫人扯着嘴角慢慢爬起,她跪的时间太长,站立不稳,身子一晃,郑德喜忙上前扶住。绿绮夫人正要开口,却听瑞帝道:「阿绮,这样处置,你可满意?」
绿绮夫人叹了口气,知瑞帝故意挑拨,低声道:「是臣妇的不是,请皇上恕罪。臣妇有私心,原想着三殿下年轻又喝醉了酒,且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又想到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所以就把这件事情瞒着了。谁知皇上圣明,还请皇上治臣妇的罪。」
「若非你悔悟得极快,尽早将这件事告诉了朕,否则朕定要治你一个放纵皇子行恶,知情不报之罪!」
绿绮夫人见瑞帝明摆着要将告密这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了,多说无益,只得苦笑:「谢主隆恩。」
入夜,绿绮夫人坐在初晨床边:「你不是吃了药么,怎么这烧不见退?」
初晨脸色潮红:「我的旧疾似乎犯了。」
绿绮夫人叹口气,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我还以为,这么些年都没有犯病,恐怕不会再犯了,谁知偏在这要紧关头犯了病,这可怎么好。」
初晨有气无力的:「你不必担心,如此一来,不就清净了么?」看着绿绮夫人忧愁的眉头,还是问:「可是遇到麻烦了?」
绿绮夫人叹道:「事情有些变化。唉!你这身子,总是在关键时刻重病,帮不上我的忙。你若是好好的,我也不至於这样被动。」
初晨听了,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绿绮夫人起身:「算了,你且安心养着,我自有安排。」
绿绮夫人刚推开自己的房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她转身对着春碧道:「春碧,我的帕子掉在小姐房里了,你去找来。」看春碧走远,她示意阿怜守住门口,慢慢走进,关了门,低声道:「出来吧!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