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信摆摆手,声音沙哑:「我没事。你把这个盖好,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不利於稳定军心。」
牟兴飞快地打扫干净,伸手扶住他:「公子,让属下替您看看伤口吧?要不咱们再去找点玉雪草?」
「不妨事。我这是太累了,吐出的都是淤血。我泡泡温泉就好了。」彦信眉心眼角都是浓浓的疲倦。
牟兴给彦信解开衣袍,伺候他泡澡。看着他全身上下那些大大小小,新的旧的,形形色色的疤痕,鼻子一酸,「公子,您说您那样拼命做什么?您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又到这鸟毛不生的鬼地方来,真是的,让别人来不行么?什么都非得要您来。」
「你退下吧。我想独自呆会儿。」彦信把身子靠在初晨刚刚靠过的地方,低低叹了口气,神智恍惚起来。
「公子!公子!您别吓我!」牟兴一把抓住他,急得低声喊叫。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想睡觉。」彦信低低说了一句,软软倒在牟兴怀里。
牟兴低喊一声:「小卫!过来!」
一个斯文白净的年轻小伙子闻声跑来:「大哥?」
牟兴指了指彦信:「公子累了,睡着了,咱们俩把他送去休息。」
小卫为难地抓着头:「大哥,这里只有四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大厅,只有椅子桌子。另外两间倒是有床,但一间被王力占了,公子刚才住的那间被小叶姑娘占了,送公子去哪间呀?总不能让他睡大厅吧?」
牟兴沉下脸:「送他去小叶那里。我正要找她算账呢。」
初晨到处翻镜子,好重新带好面具,她不想其他人知道她还活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就被人大力踹开,牟兴指着她正要开口,突然见了鬼似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初晨忙背过身去。
牟兴垂下眼,招呼人把彦信放在床上,挥退人,把门关好,走到初晨身后,跪了下去:「属下牟兴参见娘娘。」
初晨不回头,「你看错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娘娘。我叫叶疏桐。」
牟兴道:「娘娘不认殿下,属下无话可说。但殿下重伤未癒,请娘娘看在兰若现在需要他的份上,不要刺激他。他已经吐血了,如果再经受什么刺激,恐怕——,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殿下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您。自从娘娘出了事后,他险些没有病死。」
初晨冷笑不语。他会吐血?她能刺激得了他?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不刺激她就算不错了。「是呀,他这一病就得到了太子之位,得到全国兵马的兵权。病得真值得,我也想这样病一场呢。」
听到她辛辣的讽刺,牟兴沉默了一会,从彦信怀里摸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娘娘可是要用这个。您现在的样子恐怕不太适合让其他弟兄看见。」他们这帮跟随彦信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和忠诚度都是过得硬的,倒不是怕他们会泄密。但已死去的王妃突然复活,意味着现在的太子妃左氏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绝对不是一个小事,会给现在基本平衡的政治局势带来许多不稳定的因素。在还不知道彦信的具体打算以前,牟兴认为,为大家好,初晨暂时还是不要暴露真面目的好。
初晨知道他担心什么,就算他不说,她原本也是这样的打算,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还要再回到那个金鸟笼里面去。她一瞧那铜镜不由嘿嘿冷笑起来。
那铜镜正是她从前所有之物,「他为了营造自己的痴情形象,还真是无所不及呢,看来效果还真不错。你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牟兴脸色大变,初晨根本不看他,袖子一卷,取走铜镜:「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