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大约是这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了。
所以,他绝不能什么都不做,任凭她留在他身边等死。
叶软色现在感觉怪怪的,胸腔里酸酸涨涨的。
她这才惊觉,原来大大小小的,她已经吃过这么多苦头了。
躺在糖水里听戏的悠然日子仿佛是上辈子了一般。
本来她是按照系统的要求心无旁骛地照顾男主。即便吃了苦受了伤,她也会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大礼包必要的努力。
所以一点都不要紧,小汤圆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现在,他告诉她他都知道,就像有人伸了一只手,将她受过的零零碎碎的委屈全部都勾到一起妥善安置着,轻轻地揉了一下。
原来,当她受的伤,吃的苦,被人记住,被人在乎,是这样的感觉。
“不……我才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才没有救过你!你是我买来的第十房相公!”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叶软色心生慌乱,色厉内荏地嚷嚷起来,“还有你不要说自己是瞎子,你很快就会好的……”
叶软色从他深邃好看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慌乱紧张的脸,他的眼睛犹如一汪清澈的山泉,任凭山风落雨,始终平静如初,包容地看着她。
他始终是这样好看,不论境遇多么不顺,於他而言又是多么艰难。
以往,顾宴清每每听到叶软色这么说,总是不悦的,可今天,仿佛是听一次少一次,心中有一块地方越发软下去,只拉着她的手耐心叮嘱她。
“以后,没有我的拖累,你这样聪慧,能干,你会过的很好的。
所以别怕,好不好?”
他说,他会尽他最后的力量护着她的。
“勾月,你怎么了?怎么像在交代遗言?”
叶软色越听越慌,只以为他伤重得不成了,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急急忙慌要去扯他的衣襟要看他的伤势,“我带你去找医馆……没事的……”
叶软色上半身跌在了顾宴清怀里,手却被他的手摁在衣襟上包裹住了。
顾宴清坐着,叶软色半跪在他侧前仰视着他,右手手肘撑在顾宴清紧实的大腿上。
二人俯仰之间,成了极近的距离。
往日里叶软色胆敢靠他这么近,怕是早就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掀到一边了。
可今日,叶软色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顾宴清用单手温和地制止了。
“我的伤无大碍。”
顾宴清已然伤重至此,但单纯论力气,叶软色依然不是这病弱公子的对手。
拂月城下雨了,雨声越来越大。
雨丝透过没关紧实的木栏窗打了进来,沙沙作响,沁着凉意。
叶软色并不相信,“伤无事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公子如玉的侧颜如入定的慈悲菩萨,温润,好看,却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