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受煎熬很多?年了。
身为他的大师兄, 本应该照顾师弟师妹,可他却从来?没有能察觉到师弟的煎熬, 他这?个大师兄当?的,也算不上称职。
席希想给?子和求情,被容玥阻止了。
路家的事情里, 还涉及到了叶软色,他们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一切都听公子的决断吧。
顾宴清请其余三人先出去, 而后扶起了子和。
顾宴清并不怪罪子和。
这?种抉择对於一个年轻人来?说,确实?太难了。
“你生在路家,长在路家,却没有被路家的环境所影响,始终坚守着自己内心的底线,没有堕落也没有同流合污,这?就很好了。
不需要自责的。”
子和看着公子的面庞,他怔怔地问,“我不需要……自责吗?可我明明知道,却没有揭发他们,我替他们隐瞒了!”
公子道,“你已?经尽力了,听说有一个被你兄长欺负过的姑娘,是你一直在照顾。”
这?件事情也是顾家家臣调查的时候一起回报上来?的。
当?时他们还感?慨这?路家,一窝歹竹出了个好笋。
路家外头?欠着大窟窿,子和手上自然没有什么钱。
都对他自己辛苦攒起来?的私房钱。
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立场的善良。
子和站在路家的立场上,能做到这?样,已?经是难得的善良了。
顾宴清更愿意相信,子和不去揭发他们,并不是害怕承担那个名声,而是怕路家倾覆之后,家里无辜的女眷被牵连。
所以他很难。
提起这?个,子和眼泪掉出眼眶,心中的自责让他实?在难忍。
“我对不起他们……”
子和每次给?那个姑娘送完粮食银钱,回家看到家里笑靥如花的姐姐妹妹,长辈们,就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於是越来?越抗拒回到路家,回到曲州。
那个姑娘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很多?姑娘,或者各种各样被路家欺负的普通百姓。
公子蹲下来?,平视着子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受制於各种各样的事情和规则,谁也不是万能的,孤悬存在的。
你可以认为你做的不好,可你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这?不是你的品性问题,你可以将它看作能力问题。
若你当?真有心,又视做自己的责任,将来?有很多?可以为他们做的地方。
所以,不要再?自责。
用行动去代?替自责,用行动去消减自责。”
这?个感?受,公子明白。
为了软软而要压下路家的事情时,他也是这?样的感?受,非常自责却又不得不做。
而子和,已?经在这?种煎熬中过了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出来?了。
终究不是他的错,他是被一个“路”字裹挟了,替人受过而已?。
子和握着拳头?跪在地上。
公子说,他不必自责……
昏黄灯光下,公子的周身仿佛拢了一圈淡淡的融融的光晕。
这?句话?就像有仙法加持一样,让子和得到了心灵上的释怀和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