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也想起方才危险的时候,岑远伸手,将瘫坐在地上的孟行一道扯回了禁军身后,不然,孟行应当活不到眼下。
思及此处,岑远也正好应声,“我在想孟行这个人。”
“他怎么了?”涟卿不明所以。
岑远沉声道,“他没说谎,他是冤枉的,是有人找上了他,因为御史台中旁人未必会接这件事,但孟行会,所以孟行的确是不知情。而且我记得当时拆穿定远侯的时候,孟行看向定远侯的差异表情,我猜,是因为找上他的人,也告诉他此事定远侯知晓,定远侯答应了在殿中为淮阳郡王府一事发声,所以他才会看定远侯的脸色行事。”
涟卿意外,“你是说,他被人当了刀子使?”
“嗯,是有人专程找上了他,他应该到了最后才想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所以才会说自己冤枉。”岑远看她,“他是真的冤枉,他并未参与定远侯谋逆一事;但他也不算冤枉,如此行事,的确草率莽撞了,但他如果不是一腔热血,定远侯的人也不会找上他。”
“只怕今日之后,即便他能洗清冤屈,但仕途应当断了。”涟卿想起他在朝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而她当时就站在风口浪尖上。
岑远看她,意味深长道,“他仕途有没有断,取决於殿下。”
涟卿诧异看他。
岑远继续道,“他是抨击了殿下,但在那时的他看来,是他职责所在,更重要的是,殿下能回忆起他说的那些话吗?”
“嗯。”涟卿应声,她当然能,因为孟行当时说的话很有煽动性,也层层递进,鞭辟入里,很容易带动人的情绪和思考进去,当时朝中都是对她,对淮阳郡王府的非议声,她当然记得。
岑远轻声道,“殿下还记得早前说的,殿下在朝中,需要什么样的人做助力?”
孟行?涟卿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口舌?”
岑远欣慰点头,“嗯,他很会讲故事,也很会煽动情绪,殿下身边日后想要得力喉舌,他应当是个好苗子。他很聪明,知道怎么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升华情绪,这样的人天生就有煽动力。”
涟卿:“……”
岑远又道,“人无完人,也分很多种,如果他可用,也愿意为殿下所用,那他可以做殿下的喉舌。经过这次定远侯逼宫,他应当会脱胎换骨,知晓谨慎,沉稳,细致,而且,如果这个时候殿下不计前嫌,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拉出来,他会死心塌地效忠殿下。”
“……”涟卿唏嘘,“我明白了。”
“怎么没见信良君?”岑远又问起,他方才还见他在。
“他去见天子了。”涟卿说完,岑远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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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听过了,昨晚在城外也好,宫中也好,都是陛下的人,昨晚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掀不起风浪,因为都在陛下的掌握中。永昌侯是,定远侯也是,陛下原本就不想留他们两人性命,所以做了这样的一场局,是吗?让他们都出现,然后一劳永逸……”
寝殿外殿中,信良君单独与天子一处。
虽然秉去了旁人,但两人在一处说话的时候,也不如早前在寝殿中的亲厚,而信良君也继续道,“陛下召我回京,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陛下怕定远侯不上钩,所以一定要我回京中,陛下是将我一道算计进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