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在其位,她比旁人都认真。
“我去清和殿看看。”
寝殿离清和殿不远,是为了方便天子。
走在宫中,陈修远才忽然想起,他好像已经慢慢习惯西秦,慢慢习惯西秦宫中的落日黄昏,也慢慢习惯寝殿往返与清和殿的路,更慢慢习惯,岑远这个身份,和岑远这个身份才能与她一处……
他是要永远做岑远?
还是要以陈修远的身份留在西秦?
这些他想过,却没全然想清楚过。
有利有弊,利弊权衡的时候,没那么快抉择,稍有不慎,他也会成为涟卿的绊脚石。
岑远是太傅,再如何,都是西秦国中之人。
但他是燕韩敬平王,西秦国中的诸侯、世家,朝臣,乃至封疆大吏,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一个外人做上君?
尤其是,涟卿还信任她。
这些都是要深思熟虑的,也不急於一时。
是涟韵替他和阿卿留了时间,生辰宴上,涟韵将几大世家洗牌,所以短时间内,朝臣想看到的都是天子在政事上的建树,不会催大婚,更不会催子嗣之事,但这个时间不会很久。
等他这次从燕韩回来,就要做决断了。
他也要同陈翎商议。
燕韩的江山是陈家的,敬平王府是天子的屏障。
他来西秦,便等同於陈翎断了一臂。
都需走一步看一步。
思绪间,已行至清和殿外,殿中的灯火亮着,但不似涟卿在此处的时候。
大监正让苑中的内侍和宫人调整着苑中的布置,“高一些,高一些,陛下方才不是说了吗,这处看着赏心悦目,慢些,别弄坏了。”
“大监。”
大监没留意他这处,陈修远上前。
“哟,太傅。”大监连忙迎上。
“陛下在吗?我才从寝殿来,瓶子说陛下在寝殿。”陈修远说明来意。
大监自然知晓太傅明日要离京,大监笑道,“太傅,您来冲了些,天子方才离开,去大殿那处了。”
大殿?
她去大殿做什么?
“柯度跟着呢。”大监笑着走近,悄声道,“老奴估摸着,陛下不习惯太傅离京,想着日后早朝之事,见不到太傅身影,心中难免有不同。早前过去的一段时日,原本就是多事之秋,陛下从东宫变成天子,连缓和的时日都没有,就一头扎在朝事当中,也一直都是太傅在身侧。如今太傅离开,殿下心里怕是不踏实,想去看看大殿之中,自己一人面对朝臣在是什么模样……”
能做到大监这个位置上的,大都是人精。
极会揣摩人的心思。
尤其是天子的。
他都未必想得到,但大监能揣测的到。
“我知道了。”陈修远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