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早前涟恒公子是否告诉了家中,四小姐在主上这里,但如果淮阳郡王府真的已经安稳了,涟恒公子即便没有透露主上的身份,至少也会告诉家中,四小姐同主上在一处,让家中放心。
但眼下,这位叫史伯的管家并不清楚。
所以陈蕴想弄清楚哪里出了纰漏。
史伯的话里话外都在说一件事,家中已经安稳了。
如果不安稳,涟恒公子不会去安抚封地中的各个世家和官吏;但如果安稳,一个淮阳郡王府的管家怎么会连四小姐之前在何处,同谁在一处,都不清楚,即便不清楚,如果淮阳郡王府让他来接四小姐,涟恒公子也不告知一声?
那如果来得是主上,岂非怠慢了?
涟恒公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与主上情谊深厚,不至於连这些都想不到。
眼下在西秦。
陈蕴必须要谨慎。
这里不是燕韩,即便他们是敬平王府的人,只要稍有变故,都会惹来麻烦与是非。
最重要的,他要确保四小姐的安稳。
而他的问话,也明显让史伯愣住。
陈蕴凝眸看他,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涟卿也看向陈蕴。这一路都是陈蕴护送她回的西秦,她熟悉了陈蕴的处事,也能从陈蕴的神色看出,陈蕴是示意她稍安勿躁。
陈蕴应当有事情想多问清楚。
涟卿是想告诉陈蕴,史伯是家中老人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见陈蕴冲疑,涟卿也跟着噤声。
她也好奇,二哥为什么没同家中说起她在冠之哥哥这里,尤其是在安稳之后,这样不是更能让爹娘和大哥放心吗?
上次她与二哥原本要去长风看外祖母和姨母,最后因为意外,是二哥单独去的,她在冠之哥哥这里呆了三四个月,家中都是知晓的,所以二哥没有必要隐瞒,除非……
涟卿忽然想到,除非二哥根本没准备告诉家中的人她在燕韩。
这个念头再次让涟卿陷入思绪。
二哥他为什么……
而另一处,史伯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三小姐有所不知,自从这次府中出了变故,世子就似变了幅性子一般,不像早前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小心谨慎,甚至,有时候忽然会在梦中惊醒拔刀,或是在与家中用饭时,忽然起身,环顾四周……”
史伯欲言又止,但应当都听得明白了。
涟卿和陈蕴都愣住。
很快,涟卿心中像钝器划过,想起最后同二哥分开的时候,即便是在梧城,明知是在燕韩境内,二哥夜里还是会被噩梦惊醒,也会整宿睡不着,但凡风吹草动,都异常戒备……
史伯说起的话,触到了涟卿心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