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陛下稍等。”陈壁言罢,放下帘栊。
涟卿能听到陈壁在马车外安排的声音。
陈壁虽然不是禁军,但一直跟在涟卿身边,郭维也叮嘱过禁军,所以禁军侍卫都听陈壁调遣。
大约一刻锺所有的时间,陈壁的声音再次在马车外响起,“陛下,可以了。”
涟卿抱起没想好,“没想好,我要去夜市看看,你暂时先不去,同柯度一处,下次带你。”
城东是京中百姓聚居度最高的地方,也就是京中的贫民区,前不久有折子,说城东不少地方年久失修,要工部尽快修缮。工部同户部争执银两的事,工部咬着户部拨银子,户部咬着工部没出具体的修缮图,工部说京兆尹哪儿都想修,如果处处都这么修,工部也挪不出银子来,京兆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就不能修了!於是三方日日在早朝上表演口技。
这些琐事日常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
京兆尹怕京中出事,想尽快完善;工部要检查审核,不能处处放松,也要平衡其他地方,怕落人口舌;户部则是管着钱袋,如果处处都通融,国库再丰厚,家底也不够。
这就是陈修远同她说的,让他们吵,多听多看,不要表态……
朝中朝了两个月,相互有了妥协退让,也有了方案。她其实是想去看看城东这处百姓的真实生活,从大处到小处着眼。
天子,不能永远在宫中。
老师和陈修远都告诉过她。
禁军远远跟着,周围都是换上普通侍卫衣裳的禁军,既未离得太近,也不像旁的禁军一样远。
年关是最治愈的时候。
看到东市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年关的意味扑面而来,好像涟卿心中都阴霾都渐渐散去。
因为天色晚了,夜市中的人不如早前多,但还是人来人往。
也有没回家中的小孩子跑着闹着,转圈圈,陈壁确认安全,没让侍卫拦着。
也有小孩高高兴兴绷着跳着,拿着手中的小糖人,脚下踩空,扑到在涟卿跟前。
涟卿断下,伸手扶起他。
小孩儿好奇抬头,忽然笑起来,“好看的姐姐,谢谢你。”
涟卿也笑起来,“摔疼了吗?”
涟卿见他膝盖处都是浮灰。
小孩儿摇头。
涟卿想起了念念,念念也该这么大了,涟卿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浮灰,轻声道,“好了。”
小孩儿咧嘴一笑,然后开始找自己手中的糖人。
涟卿拾起给他。
小孩儿刚才还笑着,忽然就眼泪汪汪得哭了出来,“呜呜呜呜,糖人摔成两半了!呜呜呜,回去肯定会挨娘亲说的……”
陈壁头大。
莫名想起了太子——大卜,父皇肯定会说的!
涟卿温柔替他抆了抆眼角,“不哭了,我带你买一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