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郭莺几乎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听完了这一段话,眼角含泪地道:“公主,你是想要我们苍蒙灭绝在你一个人的手上吗?你是想要我的大君绝子绝孙吗?听闻你们大雁的女子心如蛇蠍,原本我还以为是谣传,今日一见……”哭着哭着,她以闪电之势冲出了宫帐,在吴越的惊呼中跑向了大君的帐篷。
青霜急吼:“公主,我们上当了!”
顾尚锦冷笑一声:“急什么。就如吴大人所说的,在草原上一个女子的价值就是一头母羊。你觉得轲华会听从一头羊的哭诉而来找本宫的麻烦?”
“可是……外面那些贵族和子民会如何看待公主?”
顾尚锦再一次的坐在了梳妆台前:“他们怎么看待本宫一点都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本宫是两国边界交战的牺牲品。在两国还虚假的维持着和平假象之时,他们就算有多大的怨恨,也绝对不会伤害本宫一分;同理,就算本宫费尽心机的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和真心,一旦两国撕破了脸皮,那么本宫也只会被他们亲自捆缚上冲锋的战马,以断裂的头颅来拉开战争的序幕。”
她叹息道:“什么情和爱,在男人的心目中永远没有权位重要。其实,吴大人说得没错,我们女子本来就是一头羊,任人宰割。”
“公主说我只会妖言惑主,她绝对不容许我这样的女子生下大君的孩子。”
大君宫帐里面的熏香早已经点了起来,与顾尚锦那边一样,轲华也正忙着沐浴更衣。
在送亲的马车上时,顾尚锦以草原人不洗澡为由拒绝给他提供热水沐浴,硬是让他带着马粪味脏了三日。这也就罢了,她居然说他体臭,二话不说地将他踹出了凤架。真的是踹,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然后用脚把他给踹下马车。
轲华可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性子,忍耐力也堪比草原上猎食的豺狼。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他都坚持不懈的与大雁的护卫们‘拼杀’,或明斗或暗袭,设置路障挖陷阱这种事情对於苍蒙的武士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轲华甚至於用套马杆套住了凤架的十六匹大马,不让他上车,就不准赶路。
这样的结果让顾尚锦喜闻乐见,几乎是欢天喜地的下了马车,换了骏马在草原上撒野。还带着一群侍卫去抓捕野兽,就地取材的生火架锅弄野味。
她那欢快的模样浑然像是忘记了自己公主的身份,依稀可以看到当初混世霸王的影子。
“大君!”郭莺的哭泣唤回了轲华的神志。
郭莺看着对方嘴角那罕见的笑意,忐忑地询问:“难道大君也觉得公主说得没错?”
轲华穿上青红相间的缎纹大袍,一边任由郭莺亲手替他缠上腰带一边道:“你是你,她是她。她说归说,等真正做了之后你再来告状也不冲。”
郭莺一惊:“大君……你也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轲华坐下自己给自己套上鞋袜:“孩子可遇不可求。”
“可是……”
“好了。公主千里迢迢的来到我们苍蒙,炕还没热乎起来,你就跑去见她做什么?”
郭莺不答,只低头说道:“大君短短三日就被大雁的公主迷得神魂颠倒了么!”
轲华的动作一顿,望着郭莺头顶带着的纯白狐皮帽。这狐皮还是当年他送的订亲礼中的一件,被郭莺的巧手一针一线的缝制成了帽子,并在帽檐窜上了圆润的白珍珠,将她的小脸衬托得更加光洁亮丽。每当她想要邀宠的时候,就会带着这顶帽子在轲华面前晃荡,任他铁石心肠也会柔软片刻,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今日,轲华觉得这顶帽子经过了几年的岁月已经脏了,白色的绒毛上沾染了草原上细小的尘土和飞虫的屍体,散发出一种又干又涩的气味。
“郭莺,当初我之所以在四大家族中选择了郭家,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懂得本份,知进退。”他站了起来,拉开帘子。
他说:“别被嫉妒蒙蔽了你的理智,侧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