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华没吱声,顾尚锦倒是回了一句:“我们等着那一天。”
转头,顾尚锦就压在了轲华身上,相当倨傲地问:“打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
轲华握着她的手:“在草原上,每年的开春草地都还不肥沃的时候,部落与部落之间为了生存下去就会发生小规模的争斗,为了抢夺更多的粮食和畜牧。”
“年年如此?”
“对。”
“我要去!”
轲华一愣:“你去干什么?”
顾尚锦干脆整个人盘腿坐在他的身上:“你不会以为我顾尚锦是那种安分守己呆在后方,给你们男人看孩子照顾老人的弱女子吧?”
轲华笑道:“你自然不是。”
“所以……”
“可我的后方照样需要你来看顾。你知道的,这里有很多贵族,就算许给他们再多的财富,也没法填饱他们的胃口。他们随时随地都想要蚕食苍蒙的一草一木。你得在后方防着他们。”
顾尚锦戳着他的鼻梁:“你糊弄我!你把他们的兵马都带走了,他们靠什么造反?”
“你的父王赵王,就算被大雁的皇帝调走了所有的兵马,也依然可以威胁到皇帝的宝座。这是一样的,岳父有私兵,苍蒙的贵族也有私兵,他们还有奴隶,为了活命,奴隶比武士们更加敢去拼杀。”
顾尚锦揪着他的鼻梁左右摆动:“原来你的地位这么不稳,早知道我就嫁个独揽大权的君王了,省得还陪你提心吊胆的。”
轲华双手往她腰间一掐,目光凶狠:“你敢!”
顾尚锦哈哈大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去打仗,这后方就随便我怎么折腾了,希望到时候你打仗回来,那些个贵族还有命在。”
“你这只吃人的狐狸!”轲华压倒她,死死的咬住她的颈脖。他知道,肆无忌惮的顾尚锦最为可怕,这里不是大雁,她是真真正正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论杀人,顾尚锦的手可比轲华的软不了多少。
冬日的风越来越烈,待到大年三十,山谷里也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帐篷里日日都烧着火炭。
苍蒙的守岁并不叫守岁,而是乃日。这一天,家族里所有的人会聚集在一起办起宴会,然后送火神。苍蒙的皇族并不像大雁那样,每到重要的节日宫廷里就会大摆宴席,歌舞升平的庆祝一番。
轲华在腊月十五那一日就举办了宴会,召集了山谷里所有的族人一起欢庆,顺道将封赏也派发了下去。到了年三十,除了帕琏,郭莺却是不敢再来了。
顾尚锦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过年,前些日子就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待到年三十,看着轲华忙前忙后的送了火神,她也给自己的人发了红包之后,就整个人龟缩到了榻上,任由轲华如何寻她说话也不吱声了。
狼崽子们已经有了三四个月大,圆球似的围在顾尚锦的身边滚来滚去,那只银色的小狼更是靠在了顾尚锦的胸口,趴在她的臂弯里睡得要打呼噜。
诺大的帐篷里暖风习习,琳琅满目的糕点吃食摆满了两个桌台,轲华一人端着酒杯自斟自饮着,偶尔往后靠了靠,感觉顾尚锦那垂落的指尖在后背划过就觉得异常的安心。
他知道她为何萎靡不振,往年的这个时候,她都要回去父母身边,与弟弟一起过年,一直到中元节后才会回到他的身边。
那些年,他白日里与士兵们嬉笑打闹喝酒吃肉,到了晚间就一个人游荡到顾尚锦的院子里,趴在那颗光秃秃的梨树上睡个混沌觉,然后掰着手指数着她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他不用担心她会离开,只要回头,或者伸手,他就可以触摸到她的温度,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话语,胸膛里就好像泡在了温水中一样,荡荡漾漾。
轲华知道自己在笑,他忍不住含了一口酒,爬到顾尚锦的身上,就着唇瓣给她喂了进去。
顾尚锦抬脚踹了他几下:“一边去。”
轲华把她抱在了怀里:“陪我一起喝酒。”
“跟你喝酒没意思,又没有输赢。”
“那我们来赌酒,输了的人答应胜利者一个条件。”
顾尚锦掀开眼皮子看他:“什么条件都行?”
轲华斟酌了一下:“只要不是离开我身边。”
顾尚锦莞尔一笑,露出点奸猾来:“这个容易。”撸起袖子,提起酒坛就倒满了两个酒杯,“来,今夜本公主就陪你赌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