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轲华常年的随身佩戴,在他遇袭之时,这柄刀就流落到了帕琏的手上,这一次帕琏从大合萨手中接过它,似乎就代表着他接过了哥哥的责任。
在帕琏接过腰刀的一瞬间,祭拜的人群之后突然响起了人们的惨叫。一群举着大刀的武士横冲直撞掀开了众人冲了进来。
一人从武士列队中间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帕琏小儿,还不来见见你的大哥!”
叛王阿不尔斯!
人群大哗,帕琏大喝:“你居然还敢跑回来!”
阿不尔斯大笑:“我不回来,这苍蒙的大君之位就要被你这小子给私吞了。你不会真的以爲苍蒙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的王子了吧?”他扫视着惊慌失措的贵族们,一脸的鄙夷,“这就是你的臣民?他们的兵马连阻挡我半分的力气都没有,你居然在他们的拥簇下即位,你这是领着一群羊羔霸占着狼窝吗?啊!”
众人气得大骂,更有几家贵族已经暗自调派人马去了。
嚣张的阿不尔斯疾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攻向了帕琏。有人在大叫,帕琏的反应也相当之快,他飞快的抽出了腰刀,向阿不尔斯迎了上去。兵器的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们一触即分。
阿不尔斯手腕上的铁爪往下滴着血液,他霍霍冷笑:“不错,有长进,这让我非杀了你不可了。”
帕琏心口一激,更加稳定了身形,对着旁边众人喊:“闪开。”不等阿不尔斯下手,自己直奔了对方而去,无数的火星在两人周身闪动,帕琏身手敏捷,阿不尔斯亦是在刀口舔血。不多时,阿不
尔斯就隐隐占据了上风,这一位善于逃命也善于出其不意的王子,相比帕琏更勇猛,更阴狠,他的鹰爪撕裂了帕琏的腹部,血液实践,帕琏半撑在地上,额头冒出了冷汗。
阿不尔斯哈哈大笑:“小子,你连方归云一半的武艺都不到,还想跟我斗!”转头,正巧看到一身异族服饰的顾尚锦,他挑起对方的下颌:“你就是那位大雁公主。听说你只嫁给草原上最强的男人。我赢了这小子之后你就嫁给我好了,横竖小狼崽子也活不过今天了。”
帕琏痛苦的趴在地上,郭莺颤抖的去扶他,被阿不尔斯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哟,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轲华最喜欢的那个小女人吗!你怎么没有死在方归云的身边?我记得方归云叛乱的时候,你一直在他身边狐假虎威来着。我想想,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我兄弟的血。”
郭莺恨叫:“阿不尔斯,你要杀就杀好了,苍蒙的子民是不会承认你这个叛徒的!”
“哈哈哈,”阿不尔斯擡脚将人踹离了帕琏身边,郭莺那娇小的身子滚了好几圈,最终撞到了祭台边上,脑袋与祭台发出了沈闷的碰撞之声。阿不尔斯把帕琏提到了郭莺的身边,“我还听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你好像不只是方归云的女人,你连方归云的弟弟也勾搭上了。嗯,哥哥和弟弟,哪个能够满足你?”
郭莺咳出血来:“你这只畜生!”
畜生阿不尔斯直接把帕琏摔在了郭莺的身上:“小子,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把你哥哥的女人杀了,我放你走。”
帕琏下意识的去寻找人群里的佘小七,直看到那瘦弱的少年跟在了顾尚锦身后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慌。
少年冰冷的双眸静静的凝视着他,那双眼无数次嘲笑过他的武艺不佳,也恼怒过他的胡作非爲,如今,少年的眼眸里面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帕琏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佘小七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他咳嗽着爬起来,握着腰刀的手紧了紧,他居高临下的站在了郭莺的头顶。
郭莺不可置信的仰视着他,嘴唇张了几次,结果说不出一个字来。
帕琏举高了刀,眼中一片冰冷麻木,他呼出的热气凝结成水珠,随着汗水一滴滴的跌落到郭莺的面颊上。
郭莺闭上了眼,她听到了大刀划破空中的声响,预想中的疼痛冲冲没有到来。
场中,帕琏的腰刀早已经转
过了方向,朝着阿不尔斯劈了过去。对方早就预料到他有这么一招似的,鹰爪堪堪卡住了刀刃,阿不尔斯的肘弯微微后撤,再猛地发力,把帕琏连人带刀都甩了出去。
一道玄青的身影从人堆里窜了出来,一个缓身,将帕琏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所有人都在惊叫:“大君!”
“哥哥?”
“方归云轲华!”
轲华入神灵一般突然降临,英武的身躯挺得笔直,像是一座无法移动的高山,静静的耸立在众人的面前。
他说:“是我。”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人有种要泪流的冲动。
郭莺瞬间要哭晕了过去。他没死,他居然真的没死!郭家与二王子的武士都没能暗算得了他,他果然还活着。那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就算穿着他的衣裳,有着他的佩刀,那也不是他。郭莺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希翼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她的心才会继续跳动。
帕琏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下意识的扣住了轲华的手臂:“哥哥,真的是哥哥?!”
轲华拍了拍傻小子的脸颊:“我回来了。帕琏想不想要大君之位?”
帕琏抽动着鼻子:“哥哥……我不要,我不要那个位置,哥哥,你居然活着,他们逼着我安葬你,说让你早些入土爲安,早些去见格帕欠天神。我都不能哭……”
轲华叹口气,这个弟弟果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总是依赖着他。偏生帕琏又没有野心,一心一意的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想来贵族们的逼迫让他感到了不少的压力,却一直没法释放,只能不停的逃避。
顾尚锦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轲华出现,一切都成了定局,顾尚锦也没有了看戏的必要。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条碧绿的小蛇从众人的脚底蜿蜒前进,它吐着腥红的蛇信子逐渐靠近祭台边上那一个哭得要晕死过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