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不正经深情 七宝酥 2648 字 1个月前

第45章

於母怔在原地,她突然有些害怕去看眼前年轻人剔**人的眼睛,那视线仿佛有力量,盯得她双脚发软,要扶住门框才能够稳住身形。

他的一段话,着实像塌方的碎石,劈头盖脸,砸得她脑袋发懵。

缓了好一会,於母耷垂的眼里,又滚出了泪水,她说不出话,微微张着的两瓣唇在发抖。

於知乐最见不得妈妈哭,她的懦弱让她又恨又痛。

她只能长呵一气,回过身,背对着他们走到了桌边。

鼻子酸胀,她只能深深呼吸,不断呼吸,才能镇压住这些要从眼眶破出来的热。

须臾,於知乐听见了妈妈重新开腔的声音:“你娶她?”

中年女人浑身哆嗦着,质问:“你拿什么娶她?!”

“……”这个问题,问得景胜愣住了。

什么拿什么娶她?

靠,他难道娶不起於知乐吗?他长这么帅,这么有钱?难道在她眼里还配不上她女儿?

景胜郁闷地搓了搓刘海,不太懂这位女士的态度。

财貌太肤浅,所以他选了个很有力度的答案:“拿命娶,我拿命娶还不行吗?我要是不能和你女儿结婚,我以后也不会找别人。”

“我话就搁这了,随便谁!”他像在发脾气,也像立毒誓:“除非於知乐她自己不想嫁给我,不然我铁定娶她!”

於母默然地凝视他,终於知悉了他的用心,他的认真。

可他的认真,在她看来,也过於天真。

於母缩了腰,疲态俱现:“我们家不想攀高枝,我就想我闺女能找个老实巴交的对象,踏踏实实平平常常过日子……”

她涣散地看着前面,语气缓而轻,不似陈述,更像叹息。

“妈——”於知乐忍无可忍,倏然掉头,喊住了自己母亲。

被打断的於母望向她,问:“知乐,你想过和他结婚?”

於知乐喉头微动,沉默。

景胜瞄她一眼,开始为她辩解:“她现在不答应没关系啊,女孩子么,总要时间考虑。”

於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她答应什么,她根本不敢答应。你何等地位,我们家又是什么身份,你还没搞清楚?”

景胜明白了她的点,哂笑:“我是发现了,有些人穷,活该一辈子穷。”

他骤变的态度,令於母很不舒服:“你说什么?”

男人咬咬下唇,皱眉,露出几分痞气:“自己在烂泥地里烂了大半辈子,非得拉着自己女儿一起烂在里面才高兴。”

於母诧异地望向他。

“这么跟您说吧,”他手在空中点了两下,像在找寻什么恰当的形容:“你应该庆幸,你的女儿,没有陪你们烂在一起,她开出了花,非常漂亮,出淤泥而不染,刚好被我看见了。”

说到这里,他走去拉於知乐的手,愣是把她扯了过来,一起正视她的母亲:“我偏就把她拽出来,养到我那镀金的大缸子,你们不服气?”

那股强大的酸意又涌回鼻尖,於知乐不由撑住嘴唇,望向别处。

她习惯了单打独斗,总是自信地认为,自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景胜站在她旁边,轻轻捏着她手,用那些怪异而又超乎她想象的,美好的比方来形容和维护她时,她却听见了自己一点点堆砌的、坚固的心墙,在不受控制崩塌的声音。

阔别重逢的脆弱。

无以复加的脆弱。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像把纸糊的窗子全部撕扯开来,那些隐匿着的丑态,屈辱,外强中干,全都一股脑曝晒到刺目的大太阳下面。

於母望着面前两人,眼光颠簸,却没有再掉泪。

许久寂静。

於知乐控制了一下情绪,“妈,东西你拿回去吧。”

送客的语气。

“本就该知情的,你都知道了。你给出的态度,我也收到了,”於知乐口气平稳,顿了顿:“不早了,你早点过去吧,我帮你喊车,让它来楼下接你。”

“不用,”於母拒绝,佝下身子,把那包东西搁在玄关,再抬头时,她说:“你好自为之吧。”

於母随即转身,她下楼动作缓慢,步伐蹒跚,仿佛这短暂的十分锺,已耗去了她十年。

於知乐没有追上去,想挣开景胜的手,却被后者扣得严实。

他另一只手,心烦意乱地带上了门。

阻隔开外面的世界,他眉心紧锁,回过头,对上於知乐的眼,抿了两下唇,说:“你家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於知乐没接话,转脸看向别处。仿佛不想直面这个疑问。

景胜又注视她少晌,上前两步,不由分说把女人揽进怀里:“哭吧。”

手掌还在她背上轻拍两下。

於知乐下巴,僵硬地搁在他肩上:“……”

“不哭?”察觉到她没动静。

於知乐回:“不想哭。”

“啧,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他埋怨道,另一只手,离开了她手,把她拥得更紧:“没法儿了,我就喜欢你这样。”

“景胜。”於知乐叫他。

男人:“嗯?”

“谢……”

“闭嘴,”景胜突然跳开去,搭住她肩侧:“夫妻间有什么好谢的,别这么客气,听了发慌。”

於知乐微微弯眸,突然想到什么:“我有东西送你。”

她脱开他两只手,回身往床边走。

景胜颠颠地跟上,一边开玩笑:“你要以身相许了啊?”

说完话的下一秒,女人转到床尾,蹲下身,取出了那把黑色的吉他。

於知乐抬高吉他,往下轻轻搁在地面,看向他:“我给你写了一首歌,打算情人节送给你。”

景胜一愣,随即回:“那你情人节再给我啊。”

“准备刻盘,把光盘包一下给你。”於知乐从旁边衣柜里,抽出了一叠毛毯,直接散开,铺在地上:“既然你来了,那就当面弹给你,更有诚意。”

尔后招招手:“过来。”

她席地而坐,把吉他抱到身前,随意试了下弦。

清亮的两下,好似有光,从她指尖溅到了空气里。

景胜也老老实实盘腿坐到她身边,他压根没想过於知乐会给他写歌。

怎么会有这么浪漫又诗意的女人啊,他从所未见。

她的神情,明明那样沉静;她的面庞,也未有任何修饰打搅;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精心筹备”,更别提对镜贴花黄,翘首为情郎。

可这般随心而动的自在,偏偏都击到了他胸上。他心跳得宛若四窜的钢珠,并执意认为这种感受一定就叫作狂喜。

於知乐搭着吉他,介绍:“这首歌不是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