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路,等背后那凛冽的眼刀消失了,苏雅就迫不及待地停下脚步去接报纸,一边说道:“韩上尉,让我自己拿吧,你送到这里就好了。”
韩东晖却避开了她伸来的手:“我给你送过去。”
苏雅苦笑:“真的不用送了,你只是想要躲开高大小姐的借口,现在她看不见了,还演什么。”
韩东晖轩眉道:“军民一家亲,我帮助你是应该的,赶紧走,真的挺沉的。”
报纸密实,摞在一起看起来不多,但份量真的不轻,抱一会还没什么,但这样远的路走下来,韩东晖只觉得越来越沉了。开始还只是想以此为借口避开高琳,但此时是真的担心苏雅那细胳膊细腿的,根本就拿不动,便固执的要送她回去。
回到宿舍,周翠莲见她拿回来这么多报纸,就好奇的问她做什么,苏雅说要糊墙。周翠莲很是热心的给她寻浆糊去了,不一会就拿回来了一小盆面糊糊,她忙着要洗衣服,把浆糊送过来就走了。
苏雅原先只想着把床周围的墙糊了就行,没想到韩东晖给找了这么多报纸,糊全部的墙壁都够了,就卷起袖子准备要大干一场。
可是周翠莲走了,她一个人糊起来太慢,而且高的地方也构不着,就双手作揖的央求韩东晖:“韩上尉,你好人做到底,就帮我糊墙吧,改天我请你吃好吃的。”
虽然食堂的宿舍是开放式的,但这毕竟是女子宿舍,韩东晖不愿多呆,把报纸放下就想要走。但是看了看四面的砖墙,他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染满了红色的砖灰还有白色的石灰,便点头答应了。
苏雅去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凳子,韩东晖在上面贴,她在下面摸浆糊递报纸,两人配合着倒很是默契。粘贴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整个房间都贴好了,虽然看起来花花搭搭的,但毕竟干净了很多。
贴完后,苏雅端着洗脸盆去接了一盆清水回来,让韩东晖洗手,等他洗完就把凉着的茶给他喝。
韩东晖在基地讲的口干舌燥,这会又糊了一个小时的报纸,真的很渴,就抱着茶杯喝了起来,可是喝到一半,却发现苏雅的房间里只有这一个大茶缸,不由问道:“你没有别的茶杯吗?”
“没有,你喝吧我不渴。”
已经是六月天了,何况两人走了一路,还贴了半天报纸,苏雅娇嫩如花瓣的嘴唇看起来都很干,怎么会不渴。但苏雅没钱,也不舍得乱花,就买了一个大茶缸,平时吃饭用这个,不吃饭的时候,就拿回来凉茶喝。
韩东晖就把茶杯转了一圈递给她道:“这边我没碰到,你拿这边喝。”
苏雅嗓子都快冒烟了,刚才是忙着糊墙就忘了口渴这档子事,现在活干完了,觉得更渴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便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才止住焦渴。
反正茶缸很大,转圈喝碰不到也没关系,两人把满满一大茶缸的茶都喝光了才罢休。苏雅转动着身子,看着墙上贴的整整齐齐的报纸,很是满意。
苏雅年轻,干活利索也干净,房间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窗户上,苏雅还用捡到的烂瓷盆装满了泥土,栽种了一棵栀子花,此时正值花期,一朵朵白色的栀子花在绿叶的衬托下,简直白的发光。还有阵阵浓郁的花香在室内飘荡,沁人心脾,掩盖了报纸和浆糊的气味。
苏雅打开窗户让屋里的气味散的快些,一边笑道:“多谢韩上尉帮忙。”
韩东晖失笑:“你最该感谢的是高琳。”
苏雅颔首,也是,要不是高琳,韩东晖肯定不会自告奋勇的来给她送报纸,更不会帮她糊墙了。想到韩东晖被高琳逼的慌不择路,跑来给自己当苦力,苏雅不由呵呵的笑道:“不错,下次见到高大小姐,我一定重重感谢她,哈哈哈……”
韩东晖气的拿起一张剩下的报纸,卷在一起去打苏雅的头,苏雅大笑着躲避,一边拉长了声音道:“韩上尉,军民一家亲哦。”
韩东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报纸,咬牙道:“这会你这么机灵,怎么看到军舰就傻了。”
这回轮到苏雅去拿报纸打他了,可惜韩东晖腿长,几步就跨出房间走了。气的苏雅把报纸揉成了一团,砸了过去,韩东晖却好似后脑勺长了眼一样,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报纸。
月底,苏雅带工资和奖金,发了三十四块钱,还放了七天假回去割麦子。她高兴的去找苏晨,苏晨刚收拾好,见苏雅过来,便和她一起动身回家。
两人都发了工资,加在一起不少了,苏雅就苦苦哀求:“大哥,我们坐车吧,这样大的日头,我们一路走回去,我会被晒成肉干的。”
知道苏雅肯定不会独自去坐车,苏晨只得答应,两人一起去了车站。好在是发车地,车上的人并不多,兄妹两个找到了座位,苏晨还贴心的让苏雅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省的有人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