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侯门美妾 醉酒微酣 3074 字 1个月前

81、终章

扑一声闷响,美娘手里的软枕头掉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脸黑灰的男人,眼睛里慢慢蓄起泪水。

谢安平瞟了眼软哒哒的枕头,得意洋洋:「幸好爷早有先见之明,不然这脑袋又要破一回了,嘿嘿。」

说完一抬头,美娘脸颊已经挂了两行泪。

「你哭什么呀!」谢安平心疼地给她抆泪,笑着说:「看见爷不高兴吗?」

美娘不说话,吸了一下鼻子,拿手去抆他脸上的锅灰,一点一点揩掉那些遮挡。

俊秀白皙的脸旁露出来,配上那对似笑非笑的风流眼,确是谢安平无误。

美娘一下就哭了出来:「呜……」

谢安平见她喜极而泣正欲埋头亲吻安抚,冷不丁美娘一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很好玩儿是不是?看我伤心你就高兴是不是?!你以为你死了!谢安平你这混蛋!我以为你死了!」

美娘边嚎边打,哭得一点形象也没有,蓬头乱发地像只花猫。

谢安平的脸又被她挠出几条抓痕,但他甘之如饴,依旧笑呵呵望着美娘,一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模样。

这段日子以来的心碎、无助、绝望全部涌上心头,却又在摸着真实的谢安平的时候烟消云散了。等美娘打累了骂累了发完了气,再次呼吸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一般。

她活过来了。谢安平活过来,她就活过来了。

「幸好你以为爷死了。」谢安平等她气消了才有重新抱住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动,「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呢?」

美娘最恨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伸手掐他:「屁的心意!我是来看看能不能捡回你两根骨头,捡不到就算了,到时候我把你的破东西全埋了然后改嫁去!」

奈何言语再凶狠,谢安平这厮的脸皮早已经刀枪不入,他眉毛都高高挑起了:「你就口是心非吧你,早八百年前你就对爷一见锺情了,娇娇你真长情。」

……冤家!不折不扣的冤家!

发过了火理智渐渐回归,美娘抹了把泪,狐疑地看着谢安平:「你跟我哥串通好的吧?故意拿我涮开心?」

「这儿什么民俗啊,成亲还要抹锅灰,脏死了……」谢安平掬了水把脸洗干净,轻描淡写地说:「爷倒是想来回京城,无奈是有心无力啊,肋骨都断了三根,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

一番话说得美娘心惊肉跳,她扑上去就掀开谢安平的衣裳检查伤势:「骨头都断了你怎么还到处蹦躂!快给我躺下!」

「没事没事,已经长好了。」谢安平反手捉住她的掌,笑得极不正经,「娇娇你真热情,一来就宽衣解带的,不急不急啊,来先亲一个。」

……

「别给我嬉皮笑脸!我说真的!」美娘挡住他的嘴,想挠他几下又舍不得,「给我瞧瞧。」

好半天,谢安平才扭扭捏捏解开衣襟,半遮半掩地解释:「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浑身都是大小不一的疤痕,好在已经结痂脱落,长出粉红色的新肉,但肋骨处的伤口尤为明显,看样子当时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美娘撇着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谢安平手忙脚乱地系好衣裳:「你别哭啊!爷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嘛,等死了你再哭不冲啊。」

「混蛋!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美娘实在不忍心打他,只好提着他耳朵骂:「有了老婆儿子你还这么胡闹,不拿自个儿当回事儿!你想我守寡吗?你想看儿子认别人当爹吗?!」

谢安平龇牙咧嘴求饶:「放手放手!耳朵要掉了……我这么拚命就是为了你和儿子,娇娇,咱们这次因祸得福,爷断的这三根肋骨,全记在睿王账上了。」

美娘吓唬吓唬他也就松了手,一边给他揉耳朵一边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着,睿王那小家伙欠爷一条命就对了。」

作为常年混迹於朝堂深宫的老手,又是当今天子手下的悍将,谢安平纵观大局,发现改邪归正这条退路太不适合他了,辣手酷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谁信啊?要是他没了金吾卫撑腰,早有人上门寻仇了,所以谢安平觉得唯有继续保住他的爵位与权势才是万全之策。当今天子虽是他最大的靠山,但不见得就是一辈子的靠山,於是他决心培养一个稍微小一点的靠山,以备不时之需。睿王这小家伙虽不受皇上待见,但因为皇上无嗣啊,所以他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皇位第一继承人。

不管皇上将来有没有儿子,多久生儿子,是哪个儿子继承大统……谢安平觉得那些都是后话,现在先跟睿王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十岁的少年,没爹没娘皇兄不疼的,像只没人要的小猫小狗被遗弃在了北陲苦寒之地,而且没有诏令不能回京,大臣们也忌讳着他的身世不敢深交示好。这种时候,谢安平只需要稍微雪中送炭,睿王领了这份情,以后不说多个朋友,至少能少个敌人不是么?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金吾卫意外遇袭,谢安平看睿王一个小孩儿总不能扔下他不管,於是带着他逃命,跳下雪崖的时候也下意识护住他。最后睿王只受了点皮外伤,他却伤筋断骨差点没命。

没想到睿王少年老成,在他醒了说的第一句话是:「本王一直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你虽救了本王,但并不代表就能改变本王对你的印象。」

谢安平气得破口大駡:「小爷刚才救了你!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你救本王不过是看中本王还有些用处罢了。」睿王冷着一张小脸,捡来树枝把谢安平的断骨绑好,道:「本王不喜欢你,但本王不会忘记欠你一个人情。还能走吗?」

「能!」谢安平气呼呼的,被小家伙搀扶起来,倚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路,看他老气横秋的表情不禁一笑,「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小。行!明人不说暗话,你我相互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当盟友,不做敌人?」

睿王抿着唇,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谢安平哈哈大笑,忍不住拧了他脸蛋一把:「但愿爷的儿子长大了不是你这样儿,又沉又闷。」

睿王冷冷瞅他一眼:「但愿也别像你。」

「嘿!爷的儿子不像爷像谁?!」

也亏得谢安平好意思跟个半大孩子斗嘴,俩人在崖底走了两天一夜,就在快要支援不住的时候碰见了在林子里养角鹿的雅库特人,被他们救起送回了部落医治。

恰巧,部落里懂医药的中原人竟是尤文扬。

谢安平本以为是「他乡遇故知」,哪晓得尤文扬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趁他伤重把他拉进雪地里挖坑埋了。

「大舅子,」谢安平还亲热地跟尤文扬套近乎,「你帮我送封信到京城,我怕太久不回去,美娘担心。」

尤文扬在伤口重重一摁,痛得谢安平大喊大叫,尤文扬冷笑:「让她以为你死了不是更好?」

谢安平皱着眉头说:「好什么好!娇娇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喂我说你是不是娇娇的亲哥啊?看她伤心难过你很高兴?」

哪知尤文扬无动於衷,而是淡淡问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什么?」

尤文扬道:「就赌美娘对你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的妹妹我最清楚,你抢她为妾,她心里一定是记恨你的,勉强陪在你身边也不过是敷衍而已。一旦知晓你死了,她就会像没了束缚的鸟儿,一举飞向外面的世界。谢安平,你敢不敢和我赌?」

「你胡说八道!娇娇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谢安平正要大骂,可突然又没了底气。细细想来,从始到终,他都是主动的那个,追着她缠着她抢走她……毕竟当初他太强势了,实在没有信心说美娘是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

谢安平捏紧了拳头又放开,把脸一别:「她连儿子都给爷生了,不会背叛爷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