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娥瞅瞅我,嘴角一笑:“那谢谢你了?”
“您甭客气,应该的。”我脚尖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碰碰她的高跟鞋。
邹月娥不理我也不看我,只是低头吃着豆腐脑。
饭后,我没跟他们回四合院,而是说去给邹姨问工作,借口把她要了过来。临走前,邹奶奶从后面叫住了我们,嘱咐道:“总去你家蹭饭,弄得我跟月娥都不好意思了,中午跟我们家吃,记得早点回来。”
说了声好,我俩转头朝胡同口走。
等离开了四合院的大区域,我也没急哄哄地拉她手,只是略微靠近了邹姨一些,问她:“我先给蒋妍打电话问问情况,要是他爸说行,咱们再过去?”
邹月娥笑着微微点头:“你说了算,不用问邹姨。”
找了个树荫下和邹姨一起站过去,我拿起电话给蒋妍拨号。
“……喂?镜子?啥事儿?”
“哦,是这样,我有个邻居……”我大概把邹姨的情况告诉了她,后道:“你看你爸店里缺不缺人?”
“等等,我问他一声。”过了一分锺左右,“呃,不好意思啊,店里暂时不缺人,那个,我去给你问问旁边的几家吧。”蒋妍的声音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马上道:“不用不用,算了吧,谢你了。”
挂下电话,我回头摸了摸鼻子,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邹月娥噗嗤一笑,眼睛眯成一道很媚很媚的线:“你那是啥表情?不成就不成呗,有什么的,走吧,回去了。”
我坚持道:“反正也出来了,这样,你再跟我去一家琉璃厂的店铺,好吗?”
邹月娥笑着一嗯,率先拖着丰满的身体迈步向前。
我们去的是西琉璃厂的雨柔阁,裴老板和甄老师与我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他俩人还不错,我想问问他们。刚到门口,邹月娥便是一呆,说这不是很早以前带我来过的地方么,那回我们是卖明清玉牌的。我说是换了老板,就与她一起走进去。
裴老板和甄老师都在店里,俩人正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我跟他俩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道:“这是我邻居,邹月娥。”
“你好,幸会。”裴老板与她握手后,把头看向了我:“今天又带什么好玩意儿来了?”
我呃了一声:“最近没什么收获,那啥,是这样,其实吧,嗯,我邹姨想找份工作,您看这里缺人不?”我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干脆直来直去地说了,可说完吧,又感觉太直接了点,显得有些愣头愣脑了。
裴老板恍然地哦了一声,笑笑,看着邹姨道:“您以前是?”
从面上看,邹月娥应该比她年长两三岁,她勾勾嘴角:“搞销售的。”
我为她补充了一句:“马连道茶叶城销售部经理。”这听着多威风?
接下来,裴老板就和邹姨去了后面的茶桌上坐着聊天,也没说到底缺不缺人,只是天南海北地闲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裴老板似乎特别中意邹姨,而且眼神总瞄她身上,胸啊,臀啊,腿啊,惹得我心里好一阵嘀咕。
末了,听了她俩的对话,我才明白了些。
“邹姐,你身材可真棒,口才也没得说,比我强多了。”裴老板道:“是这样,这古玩店是我一时兴起开的,我的根儿呢,还在美容行当,嗯,你要真觉得我这古玩店不错,就先干两天,等我把四平那边的美容店弄稳一点,就准备跟燕京再开一家分店呢,到时候,我想请你过来帮忙,你看如何?”
原来如此,裴雨柔是看中了邹月娥的人际关系,邹姨干销售时认识了不少客户,如果裴老板在人生地不熟地燕京开美容院,恐怕最需要的也是这些,更何况,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比邹姨还漂亮的女人了,有脸蛋,有身材,有手段,精明圆滑,想来,她大概很适合这一行当吧?
邹月娥听了点点头,呵呵笑了笑:“让我考虑一下,好么?”
“当然行,你要是能来,正好也可以分担一下甄叔叔的工作,这几天啊,可把他累坏了。”
甄老师开玩笑道:“是啊,加班费还没给我呢。”
裴老板白他一眼:“别听甄叔叔瞎说,我可从来不拖欠工资哦。”
女人间的相处总比男人来的简单一些,裴老板和邹姨好像一见如故似的,聊得很开心。
等我跟甄老师请教了几个古玩鉴别方法后,就听邹姨说该回去吃饭了,我便起身跟他俩告辞。
走在西琉璃厂的街面上。
我转头问她:“决定了?想拖几天再回复她?不让人家觉得你很廉价?”
“呵呵,就你机灵。”邹月娥没直接回答我,而是笑吟吟道:“想当初来燕京闯荡时, 心里真没什么其他想法,单纯地想混口饭吃而已,所以这些年,除了喝酒,你邹姨对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大兴趣,只是浑浑噩噩地混曰子罢了,有时候,夜深人静经常会想‘这曰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越这么琢磨,酒喝得就越多,呵呵,其实刚刚裴老板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儿时的事儿。”
我知道邹姨一直很孤单,没插话,静静听着。
邹月娥眨眼道:“七岁?八岁?九岁?我也忘记了,反正,我小时候特别特别想有一家自己的美容院,平常招呼招呼客人,休息时也能给自己美美容,呵呵,当时我就傻傻地想,这样的小曰子,那得多幸福呀。”
看着她的眼睛,我忽然觉得,从雨柔阁出来以后的邹姨有了些变化,那飘散的眼神,似乎凝聚了许多,没了落寞,没了酒意,渐渐显出了一份难得的神采。
“靖……”邹月娥啼笑皆非道:“我想开一家美容店,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想过。”
我眼中一动,“好,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