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娥笑眯眯地把包放到床上,“不到一斤。”
老妈砸了一下嘴巴:“你爸酒量才二两三两,你一下弄掉一斤?少喝点行不行?这酒有什么好?”
我忙提她解释:“月娥有应酬,想不喝也不行。”
老妈哦了一声,脸色稍缓道:“我先说好,你们要是打算要孩子,月娥,你提前半年得把酒戒了,不然影响孩子健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邹月娥点点头:“知道了妈。”
我想起一桩事,突然道:“对了,趁着您几位都在,有个事,嗯,我过两天准备去趟西安,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五六天吧。”这是我早都计划好的,只要朱顶紫罗袍能顺利卖出去,我就动身出发。
老妈脸色不太好看:“大老远的,你不好好上学跑陕西省干嘛去?”
我道:“当然为了赚钱了,不满世界转转,哪有钱自己送上门的,您放心吧,学校那边没问题,保准考试及格,耽误不了什么。”
老妈哼了一声:“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懒得管你。”
邹月娥抿着嘴巴喝了口茶水,挽着我妈的手跟她一起坐到床上,“西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道:“没去过,不太清楚,怎么了?”
邹月娥看看我,把杯子放下,“我跟袁姐她们正商量着这周末去哪旅旅游呢,婉如和蔓莎她们也同意了,嗯,西安要是不错,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呗,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
老爸点头道:“你们结伴一块去吧,踏实点,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想也不想地摆摆手道:“别,咱们各走各的吧,你们是旅游,我是办事,不一路,再说了,我没准明后天就出发了,等不到周末的。”五个大美女伴随左右虽然是件很美妙的事儿,但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就足以让我望而却步了。
邹月娥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吧,到时候我和她们再商量商量。”
老妈看着我道:“你到底上西安办什么事?又是古玩?”
“不是。”我指了指地上的木盆,“准备收点金鱼,顺利的话就在当地卖了,不顺的话,就拉回燕京来再说。”
老妈眼珠子一瞪:“你怎么又想起鼓捣这破鱼了?这一条能值几块钱?你不是跟晏老师学的古玩吗?多弄点元青花啥的收回来啊!不比破鱼强啊?”她一口一个破鱼,听得我这个郁闷啊。
闻言,邹月娥噗嗤一笑,翘起二郎腿,“妈,元青花世界上也没有几件,小靖上回能弄来,就已经是撞了大运了,哪那么容易?呵呵,他喜欢玩鱼就让他玩呗,没准也是条发财的路子呢。”
老妈瞅了儿媳妇一眼:“……你倒是向着他。”
老爸一指木盆:“这紫鱼真值两千五?”
“两千五?”邹月娥愣愣:“……这么贵?金鱼不是挺便宜的吗?怎么比热带鱼还贵?”
老妈哼哼唧唧道:“问你老公吧,他可把那破鱼当个宝贝呢,老娘踢一脚他都不干,还跟我瞪眼睛呢!”
我呃了一嗓子:“我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就被您几位给否了?这鱼可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跟人家那里收来的,也亏得那阿姨不懂行,不然,换个稍微弄点金鱼的人,别说两千五了,两万五也不可能卖我,你们不懂。”
老妈瞥瞥我:“吹,往大了吹。”
邹月娥也很不以为然,蹲在盆前拖着下巴往里瞧了瞧:“除了颜色紫一点,脑袋肥一点,身材长一点,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啊?”我了个去,这还不够啊?你还要怎么特别?它要真长了三头六臂,那还是金鱼吗?那是妖精!
吱呀,院门发出一声清响,接着,有个男人说话:“……这是顾靖家吧?”
我脸上一喜,跟爸妈说了句这是燕京金鱼协会副会长,然后马上起身迎了出去:“曹会长,您好,让您大老远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来,您快进屋喝杯茶。”关於如何给高档金鱼估价的问题,我还准备好好请教他呢,所以态度异常客气。
曹会长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寸头,看上去挺精神的。
我爸妈和邹月娥这时也从小屋里走出来,纷纷和他打招呼,而后,因为小屋地方实在有点寒酸,不适合接客,所以我们几人都去了我妈的屋里,邹月娥很自觉地抓了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沏了壶茶,给他倒了一杯。
“我自己来吧。”曹会长推托了一下,最后还是扶着杯子让邹月娥倒了水,片刻后,他笑道:“我跟婉如是忘年交,都不是外人,别客气了。”
老妈瞪我一眼,对曹会长道:“这孩子也真是,其实他就买了两条破鱼,回家以后就得瑟得跟什么似的,以为捡了宝了,你看这事儿闹的,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郁闷道:“妈,你能不能别老破鱼破鱼的?”
曹会长呵呵一笑:“其实鱼不在贵贱,关键看对不对你胃口,对了,鱼在哪呢?我看看?”
老妈道:“在小屋呢,就那俩鱼,这傻小子花了两千五呢。”
曹会长道:“哟,不便宜啊。”
“可不是吗。”老妈悻悻地瞥了我一眸子:“这钱,能买多少斤鲤鱼呢,够咱家吃一年的了。”
我看都不看我妈一眼,先迈出一步,带着曹会长出了屋。
曹会长随口道:“从哪买来的?鱼市上?”
我答道:“不是,跟人家里收来的。”后面,爸妈和邹月娥也缓步跟了上来。
推开小屋门,我一侧身,指指地上插着电热棒的木盆:“就这两条。”
曹会长点点头,走近了一些,低头往盆里一看,蓦地,嘴角淡淡的笑容骤然凝结,他脸上一惊,不可思议地脱口道:“朱顶紫罗袍!?”曹会长表情有点发懵,眨巴眨巴眼睛,他精神一振地弯腰蹲了下去,反反覆复地盯着俩鱼看,末了,深深吸了口冷气:“真是朱顶紫罗袍,还是极品的!”
老妈凑了过来:“这破鱼很有名?”
曹会长脚下一晃,险些没站稳,过了片刻,他苦笑着回过头来:“大姐,这可不是什么破鱼,朱顶紫罗袍,尤其是极品的朱顶紫罗袍,那可是被誉为世界最珍稀的品种,在金鱼市场上,这都是一等一的贵族鱼。”
邹月娥略有些不置信道:“您是说, 我老公那两千五没买亏?”
“才两千五?那是捡了大便宜了!”曹会长略显激动地看我一眼:“小伙子,这鱼卖我吧,你放心,价钱上肯定让你满意,呼,我再看看,再看看。”他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几岁,围着木盆看来看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好”。
老妈和邹月娥楞巴巴地对视一眼,末了,老妈说话了:“曹会长,这紫什么袍的鱼值多少钱?”
曹会长自言自语道:“嗯,眼睛没问题,尾也好,色也纯,多少钱?”他想了想,“……普通的朱顶紫罗袍几万十几万的都有,还要具体看鱼的品行,这对儿极品的朱顶紫罗袍,嗯,凑个整,一百万吧。”
“一百万!?”不仅爸妈和邹月娥,连我都吓了一跳!
西安之行,我的目标是收上百条朱顶紫罗袍同品级的金鱼的,仅仅两只就一百万,那一百条得多少钱?
我都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