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告玉城,b037店。
听我要买,腰子不禁一翻白眼:“我说镜子,咱都抆垮两块了,悠着点行不?”
孙小磊也无语地踢踢我鞋子,“蒋叔叔和方叔叔都是行内人,他们懂的肯定多,既然说那石头不好,还被人切过了,你还买它干什么?别买了,都花不少钱了,我看今儿就到这儿,下午咱们找个景区逛逛?”
我对腰子和孙小磊态度的转变并不意外,他们来之前应该是对赌石抱有很大兴趣的,毕竟,谁谁谁靠着赌石一夜暴富的例子不在少数,他们听到的也多是一些正面的信息,可来了瑞丽,参与了赌石,看到我和蒋叔叔十几万几百万的把钱赔进去,却连个翡翠的影子也没见到,腰子俩人的心态显然发生了变化,不再像刚来时那般兴致勃勃了,反而劝我收手。
可我能收吗?
当然不能,两万块钱而已,怎么也要赌一把!
蒋叔叔慢慢一摇头,皱眉看看那块有两个切割面都被磨平的黑色毛料,“顾靖,你想好了?这种边角料可不值两万,而且出翠的几率微乎其微,你要是想花两万的话,我推荐你买那块八、九斤的料子。”他拿鞋子点了点脚底下的一块青灰色翡翠毛料,“……这块的表现比你选的强了太多。”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儿,先开开那块黑料看看吧。”
表面上,我是那种随波逐流的姓格,可实际内心里,我也是个听不进去人劝的主儿。
见我如此坚持,蒋叔叔和方叔叔就没再言声。
那黄脸店主侧头对小工道:“拿机器,手握的就够了。”然后,他冷眼看向我:“两万。”
店主八成是家里或生意上出了事,一直没给我好脸色,对此,我心里非常不爽,但不爽归不爽,石头还是要买的。我翻开书包,拉开拉锁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可再找了找,嘴里却是呃了一声,包里没钱了!
腰子问:“怎么了?”
孙小磊拍拍脑门道:“刚还想提醒你来着,你买那三万的料子时,我就看你包里剩一个信封了,是不是没带够?”
我来瑞丽之前,从银行里把那五千万的零头也就是十五万取了出来,零零散散花了一些,加上刚刚的十万和三万,书包里还剩一万左右,基本已经空了。我摸出钱包数了数,里面有十几张一百的,但也凑不齐两万。
那店主脸色一沉,扯着大嗓门道:“钱都没带你瞎叫什么?耍我玩呐!?”
他这一嗓子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有十几个人围在了门口,挑着脖子往里瞅。
我脸一黑,“你会说人话吗?”
店主腾地一下站起来:“给不起钱你还有理了?两万都拿不出来!还学人家赌什么石?”
我冷冷看他一眼:“你吃错药了吧?我刚翻了翻书包,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唧唧歪歪的干什么呢?瞧把你能的!你以前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一会儿。
只听腰子哼了一声,说话就要掏钱包,“镜子,我这儿有几千,你先拿着。”
孙小磊也伸手进了裤兜。
闻言,店主嘲讽地看看我。
蒋叔叔应该看出我对这石头是非买不可了,已经把两遝钱从包里取了出来:“用我的吧。”
“别,谢谢您了,我这儿有。”别墅,美容院,银行存款,我现在的身家财产估计比蒋叔叔和方叔叔加在一起都多,要是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了,我再次翻开书包,在周围人错愕的视线下,摸出支票本和密码本,放到一个平整的位置上刷刷写了两分锺,大写数字,小写数字,签名,票根后四位密码等等,这些可一笔也不能错,完罢,我把那张两万元的支票扔到店主面前:“自己看!”
这还是我第一次签现金支票,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
店主愣愣地接过来,细细低头瞧着,足足确认了三四分锺,才沉着脸瞅我一下:“给我留个电话!手机号!”
因为现在空头支票太过於泛滥,收票人一般也会要出票人留下联系电话甚至联系地址,以防出了问题找不到人。话说回来,我当然也不可能给他开空头支票,一来是要交罚款,二来,美容院的地址跟那儿摆着呢,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我可不想摊上一个恶意诈骗的罪名。
给他留了电话,店主用手机拨了一下,见我兜口响了响,他便挂掉手机。
周围溅起阵阵议论声,外面有几人对我指指点点着。
腰子怪叫了一嗓子:“我曰!你丫哪来的支票?这支票本多少钱?”
我好笑地扬了扬支票本:“你说这本?十块钱吧,具体我也忘了,转帐支票本好像贵一点,二十还是三十来着。”
孙小磊怔怔道:“这么便宜?那我是不是也能办?”
没等我说话,蒋叔叔就很诧异地看看我,回答道:“现在银行基本取消个人支票业务了,一般来说,只有公司的法人代表才允许办理现金支票业务。”他旁边的方叔叔也深深看了我一眼。
孙小磊恍然道:“哦对了!镜子她老婆是开美容院的!”
我瞪他一眼珠子:“说了别提她!再说我急了啊!”我俩已经离婚了,听别人还说邹月娥是我妻子,我心里这个郁闷啊,就别提了,这纯粹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嘛,“……好了,准备解石吧。”
店主还是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指挥着小工搬石头到店门口。
我把心思收回来,全部放在了那块黑色毛料上,终归是人家玩剩下的料子,左左右右一打量,我越看越不顺眼,对着小工一摆手道:“从最尖的那头抆,细一点,是抆,不是解,别给我弄坏了!”因为店主态度不好的缘故,我对他和小工也没有好脸色。
那年纪轻轻的小工不满地看看我,也没说话,低头打开切割器,吱啦吱啦地落了刀。
由於吵架和解石的原因,门口的人越围越多,腰子和孙小磊站在我左右,蒋叔叔和方叔叔则站在我斜后方,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切割器,不过却没有太过於关注,这里的人大都跟腰子孙小磊不一样,他们都是行家,自然也清楚这块石头开出翡翠的几率实在太渺茫了,否则,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当初那个大块黑料的主人也不会把剩下的边角料以废石的价格卖掉,而应该选择自己解。
一分锺过去了。
两分锺过去了。
小工估摸是个新手,动作非常生疏,这么长时间了,才堪堪磨掉了一个毫米的厚度,仅是蜕了层皮,整个料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若单单是细腻细致还好说,慢一点也无所谓了,可偏偏,他手法磕磕绊绊,好几次居然抆了空,齿轮都打到了地上。这么下去,还不把料子切坏了?
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立刻伸手阻止道:“别磨了!连机器都拿不稳!你这是抆石吗?”
小工停了刀,涨红着脸瞪着我:“是你自己说慢一点抆!”
我道:“我让你抆的是石头,没让你抆地,你以为是墩布呐!”
店主不干了:“我们抆石就这样!有本事你自己抆啊!”
旁边有个岁数比较大的老人看不过去了,板脸道:“你这人什么态度啊?你平时就这么做生意的?”听口音好像是燕京人,老乡啊。
老头一说话,又有两个燕京人附和道:“你们店的工人就这个水平?不怪人家小伙子急,你们这态度本身就不对!”
“小伙子,找市场管理员去。”
腰子和孙小磊也骂了两句。
那店主沉着脸没言言。
我对几个燕京老乡报以善意地微笑,旋即皱着眉头走到小工前面,轰苍蝇般地摆摆手:“一边去,我自己来!”我怀疑这小工是故意不给我好好切的,否则就他这个水平,也不可能跟瑞丽最大的赌石市场里立足,一想到这里,我脸色更差了,一把从小工手里抢过切割器,“……离远点!”
孙小磊不确信地看看我:“镜子,你行吗?”
我呵呵一笑:“解石吗?这有啥技术含量?”
小工和店主冷笑不止,似乎想看我的笑话,毕竟,解石看上去简单,可实际却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