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琉叹气。三兄不要和朝廷官儿做邻居,催她搬走;素秋不要和山匪做邻居,也催着搬走;两边的原因天差地别, 怎么想法倒想到一处去了,都要收拾东西连夜搬走!
她还不想搬走。
因此过来先劝素秋。
“魏大是砍过人没错, 但魏家真不是山匪。”
她拉过素秋,附耳悄语几句。素秋的眸子越睁越大,啪嗒,手里收拾的衣裳落去地上。
“魏家不是?”素秋怀疑地问,“刚才那悍匪架势,居然是官兵?我不信。”
“上惯了战场的老兵油子,满身血气挡不住,乍看和山匪也差不了多少。”
叶扶琉保证,“但跟着魏家的肯定是官兵。不是寻常维护乡里治安的那种,是上战场杀敌的官兵。”
素秋半信半疑地关了箱笼。坐回床边思索时,眼眶里还挂着一滴半掉未掉的泪珠。
叶扶琉拿帕子替她抆拭去了。
“明天找魏大当面问问?”
素秋点头。
半晌突然回过神来,又连连摇头,“我找他作甚!不过是普通邻居,他是山匪还是官兵,关我何事。”
叶扶琉把沾着眼泪的帕子递给素秋怀里,“和你无关,你哭那么凶做什么?喏,拿着。明天站在院墙下头哭,魏大不出声哄你,你就再别理他了。”
素秋拿着湿帕子,露出想哭又想笑的矛盾神色,咬着唇不肯应声。和叶扶琉面对面坐了一会儿,拢被子蒙了头,“睡了。”
不再提连夜收拾细软搬走的事。
叶扶琉脚步轻快地离开素秋的屋子。说动了一个,还有一个。
叶家三兄叶羡春当然还没睡。他向来是个夜猫儿。
叶羡春吃了两碗甜汤,又独坐良久,进门被魏家惊吓的那股劲儿终於完全缓了过来。
他问么妹,“明早我们搬走,可有落脚的新住处?我才从钱塘坐五日舟船过来,去了半条命,不能再坐船了。就近寻个空旷宅子罢。”
落脚的新住处当然有。上个月出门,叶扶琉看好了百多里外隔壁县的一处荒宅。但她不想急着搬走。
“镇子上还有事未了结,不能走。”
叶羡春惊道:“还有什么事?”
叶扶琉指了指隔壁,“魏家出了百两金的价钱,和叶家订购一只冰鉴,一把紫檀木椅。冰鉴已经打好送过去了,木椅还没寻好合适的木料子。”
在叶家三兄越听越瞪大的眼睛注视下,叶扶琉摊手说,
“叶家看重每一桩生意。货款已经收下,货未交付,我们总不能连夜跑了吧?”
叶羡春为难地四处踱步。隔壁魏家不只是邻居,原来还是大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