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说得舒缓,说完时,已经梳理干净了黑长鬃毛。
魏桓侧身望过来,眸光幽深,平静说了最后一句,“如今叶家已和你断绝来往。留你何用?”
沈璃警惕心大起:“……你要做什么!”
几个沈家心腹眼见不对,也大呼:“魏家到底要和沈家比试什么?划下道来!”
魏桓已经牵马往银杏林外走去。
魏二从路边草丛里起身,松了松指节,嘎巴几声清脆作响。
“看好了,魏家今天可没用权势压人。”
——
围绕着银杏树林,有一处河道环绕,流水阵阵。河对面有一座小石山。山势不怎么高,但临河那边被水日夜冲刷,巨石嶙峋,靠水的那边险峻。
陡峭岩石上头多出几个小黑点。
筑巢飞鸟惊起,魏大从石山高处跳下,“郎君吩咐说小惩大诫,就把他们捆了搁山顶最大的巨石上放一夜,只要不自己乱动就不会出事。——在高处吹风反省罢。”
干完了活计,魏家三人上马,踩着斜阳往镇子北边行去。
魏二边行边问,“这种心计狡猾之人,借一点风势就能翻出大浪,何必小惩大诫,留条性命?直接处置了不是更好。”
魏桓道,“江南缺赋税。行商於国有用。”
日头渐渐地西落。
前方出现几条身影 。坐在银杏树林边缘的小道边,草地上摊开细编竹席,摆出两层红木提盒,两个小娘子在竹席上对坐,年轻大管事在旁边靠树干坐着,寻常人家出游的模样。
听到远处马蹄声响,身穿鲜妍石榴裙的明艳小娘子侧身回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原处策马行来的魏家三人。
“比试完了?”叶扶琉叼起一片甜梨,边咀嚼边问,“你们回来了,和你们比试的人呢?”
魏桓稳坐在马背上,安抚地摸了摸马耳朵,寻常回应:“比试完,各自回家去了。”
怀风喜悦地嘶鸣一声,碎步小跑过去,大脑袋期待地往前探。叶扶琉笑着推一把蹭过来的马脑袋,往怀风嘴里塞进一片梨。怀风哢嚓哢嚓猛嚼。
叶扶琉遗憾地回身看驴车。她专门花大价钱,雇了辆镇子上最大的太平车[1],四头驴并驾拉,排面得很!满车稻草下放着俩大木匣子,准备今天用呢。
“两个都回家去了?确定不路过这处?我带了些好东西,等着给他们两个。”
魏桓早看见了大车,又盯了眼车上覆盖的稻草。
只说,“刚才略劝了劝,他们羞惭而去。叶家好物应该用不着了。”
叶扶琉噗嗤乐了。“你问都不问我给他们带了什么好东西,直接就‘用不着’了?老实告诉我,他们当真回家去了?”
她伸手去掂碗里切好的甜梨,眼角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