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只靠躲是躲不过去,他鼓起勇气上桌,不敢抬眼看对面坐的魏家人,坐在么妹身侧,低头猛夹面前石锅里的炖肉。 “上好的小黄羊肉,么娘用些。”
叶扶琉接下,“谢谢三兄。”
话音未落,魏桓起身敬酒,同样唤了句:“敬三兄。”
叶羡春:“……”我是我家么娘的三兄,谁是你三兄!
魏桓今晚喝的酒不多,却不知为何也起了点微醺上头的感觉,开口不如平日谨慎斟酌。
一眼看出叶羡春动作里的抗拒,他直截了当道,“过去不必再提。魏家如今是五口镇的平民良口,薄有家产。若三兄允诺,桓愿将家产并入叶家,跟随扶琉四处行商。”
原本热闹吃席的两家人瞬间静了七分。众人瞅瞅这边的魏三郎君,又瞅瞅那边的叶家三郎,心里嘀咕着,不敢贸然接话。
叶扶琉自己也瞧瞧这边,瞅瞅那边,心不在焉咬了块黄羊肉。
叶羡春紧张得连席面中央的螃蟹都看不见了,低头猛夹面前的石锅炖肉。
连吃了四五筷黄羊肉,他渐渐起了点微醺上头的感觉,人有点晕晕乎乎的,身子轻飘飘欲飞起,有如云端悠闲漫步。
紧张是什么?忘了。
他把筷子一拍,指着对面两个魏家人慨叹:“我不同意魏家和叶家亲近,是图谋你们家产么?非也。魏三郎,你薄情寡义的名头传遍天下。为了煊赫权柄,将同窗好友的性命踩在脚下,连你老师的多年师生情谊都不顾。我怕今日亲近魏家人,明天就被你反咬一口,把我们叶家全部送进大狱里啊。”
叶羡春侃侃而谈到半截时,魏二脸色就变了,倏然一拍桌子起身,冷声道,“叶家郎君慎言!”
秦陇分明没吃酒,不知为何,人也感觉晕晕乎乎的,从心底升起微醺上头的感觉,摇摇晃晃起身,走去魏二身边,肩膀用劲没轻没重地往下一压。
“你坐着。他们吵他们的,关你什么事。吃你的席去。”
魏二:“……”
叶扶琉感觉人仿佛泡在温水里,眼前五颜六色,百花绽放。身子轻飘飘地,仿佛一抬手就要飞天而去,说不出的舒坦快乐。
唇线忍不住往上扬,她欢快地提醒,“阿兄莫怕,就算叶家进了大狱,我……我会开锁呀。”
叶羡春一怔。晕晕乎乎地原地站了片刻,恍然一拍桌子,欢快地说,“对,我们都会开锁呀!县衙的锁头容易撬开得很,我们为何要惧怕大狱?”
“啊!”他突然想起缘由了。
“我不是惧怕自己蹲大狱,我是怕连累京城的大兄和二兄。大兄和二兄的开锁技艺平平,只怕开不了京城大狱的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