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那我们就此……告辞。”祁棠扯着唇角想笑别辞行。强笑出声的同时,人却哭了。
啪嗒,一滴泪落在门边。
叶扶琉稀奇地看向地上濡湿的小点。“真哭了?”
她还要凑过去仔细查验,祁棠狼狈地抬脚踩住那处。“看什么看!”
“这么凶?看来是真哭了。”叶扶琉改而抬头打量起面前的少年郎。祁棠扭头不让她瞧,但叶扶琉还是一瞬间瞥见隐约发红的眼角。
“从前我最嫌弃你目中无人。心里只有自己,没有旁人。所谓的喜欢简直是笑话。” 叶扶琉若有所思地看向地面,“今天这滴泪倒是显出三分真心。”
秋日夕阳拉下斜影,她打量面前少年郎扭开的侧脸片刻,走近半步,抬起手,替祁棠把通红眼角盈满的要落未落的泪花抆去了。
“祁世子前途珍重。以后再遇到喜欢的女孩儿,好好对她。”
马蹄声逐渐沿着长街远去。
叶家继续往外搬箱笼。
就在许多乡邻探头探脑的张望里,娘子们惋惜的叹息里,孩童们依依不舍牵着衣袖的告别声里,入秋的江南天光逐渐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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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的镇子边缘,山林黄叶满地,河畔水流阵阵。
河畔有两匹马并肩踱步。
夕阳映亮了马上两人的轮廓。其中一个是刚刚在叶家门前辞别的祁棠,另一个赫然是在江南消失多日、北上行商的沈璃。
沈璃笑着举杯:“以此杯中美酒,为世子践行。”
祁棠同时举杯:“多谢沈大当家告知消息,令我能赶在叶家搬家之前,再见扶琉一面。”
“好说好说,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世子,你我不打不相识,之前种种龃龉,一笑泯之?”
“之前种种龃龉,一笑泯之!沈大当家,有劳你今日送行。祁某此行去京城历练,若不能出人头地,誓不回江南!”
“呵呵,愿世子前程似锦!”
沈璃在河畔勒马,目送祁棠一行走远。良久,嘲讽一哂。
“傻小子还真走了。世子,祝你在京城出人头地,前程似锦。你家魏表兄在镇子里安心养病。江南各处好风光,留给我沈璃和扶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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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日落,星辰隐现。蟋蟀在野外窸窸窣窣,家家户户亮起灯火。
魏桓立在木楼高处,凭栏下望。
叶家已经腾空了。箱笼搬去门外,细小物件留下,庭院四处灯笼依旧点亮,映照出一道熟悉的轻快身影,百褶长裙随风细微摇曳,领着大管事往门外走。
魏桓回身入室内,把手中的京城来信揉成一团,随意扔进字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