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王爷可愿舍弃蔺家势力?”
褚彧对上那双漆色眼睛,清冷说道:“言相与我不谋而合。”他会让蔺新瑶最倚仗的东西在她面前崩塌,没有人可以在触了他底线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好!”言玄亦寒眸一闪,“蔺家势大,却也不是非他不可。只不过,北拓皇子即将入京都,此时媵州布防严待,陛下此时怕是不会动他。”
“蔺程在媵州三十余年,盘根错节,我们只能徐徐图之。”褚彧面无表情,如今能让他坐在这里说出‘徐徐图之’这四个字,无非是因为苏璃无事。
宁园里,苏璃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之时,他便已经对蔺新瑶动过杀心,若一个人失无所失,他还会顾忌什么?
言玄亦点了点头。
“陛下生性多疑,仍能让蔺程呆在媵州三十年,足见其信任。”
“无妨,那我们便试一试父皇的心意。”褚彧眼睑一抬,“听闻言相府上有一幕僚,可学人笔迹。”
“那个木箱里有百封蔺新瑶寄予我的书信,请言相以蔺新瑶的笔迹写一封信给蔺程,从四王爷府处驿站寄出。”
言玄亦上前翻开木箱,里头果真有几遝书信,只是未曾拆开。
“是让蔺程上奏折为蔺新瑶请罪?”以此来看蔺程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褚彧摇头,眸光深邃,“是让他快马加鞭赶来璃王府,向我请罪。”
“父皇将王府的细作尽数收回,但还是留了一个丫鬟以备不时。”
言玄亦稍一思索,心下了然,眼神不由得多看了褚彧一眼。当初说起九皇子都是温润如玉,朗若清风,谁会知晓他的心思如此深沉。朝中多说四王爷最像陛下,他倒觉得,璃王才是最像陛下的那一个。
又谈了一阵北拓皇子来锦城的安排,不知不觉便过了午时。
“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言玄亦每次自称下官,便反而不是公事,褚彧大概都能猜到些。
“若是她醒了,不要让她看到你。”她不会想看到你。
“多谢王爷。”
言玄亦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句,
“言相,你做这些可是希望她原谅你?”
言玄亦转过身来,面色已经恢复往日清峻,“我凭什么求她原谅,她恨我,才会过的开心些。”
“那若我告诉你,三年之约,我不想遵守了呢。”
“她和她娘亲一样固执,不是一世一双便绝不会要。王爷总有一天会登上那个位置,到那时,你当真能做到为了她一人悬空整个后宫,被万民议论,百官死谏么。”
褚彧没有说话,言玄亦向后瞥了一眼之后脚下便片刻不停,走出了书房。
书房静谧,良久了才发出一声低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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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苏璃终於能睁开眼,入目便是素朱漆床,珠帘翠帐。还有,窗角处一闪而过的黑影?
“王妃,你可觉得哪里酸疼,奴婢替您揉揉。”玲儿在一边小声询问,一边扶起苏璃,向后垫了一个靠枕。
苏璃强忍着酸痛坐起身,看着眼前的人兔子一般红的眼睛,心里一软,“玲儿,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