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玲儿说,夫人一直提到您,说是想您呢。”
褚彧听到这话时,撩着纸业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欣喜,但随即,他便想通了,苏璃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玲儿听她说的,还是玲儿替她说的。”
“呃……那……当然是夫人说的……”
初九之后便噤了声,公子那么熟悉夫人,早知道他就换一种说法了……
而另一边,玲儿也一边倒茶,一边提了一句,“听初九说,王爷这几日都无心处理正事呢,信都摆在案桌上一堆……”
“他不是这样的人。”苏璃挽起茶杯喝了一口,垂下的眼睑藏起诸多情绪。
这几日他都未曾回来,是不是生她气了。
那日回来想想,褚彧本来也没什么错处,瞒着她也不过是怕她伤心。
可是她想起了洛绾,情绪一上来,又因他是极亲近之人,一时便没了分寸。
那天想等他回来再与他道歉,可是他这几日晚晚留宿书房……是不是该自己先去找他,哎,若是他今晚还不回来,还是自己去找他吧。
玲儿也不知道王妃此时低着头在想些什么,茶碗里一会儿便见了底,倒上一些,便又见了底,心思全然不知在何处。她也只能叹了口气,这两人这又是闹了什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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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经纶坐在府尹案台前翻看府上新来的仵作提交上来的验屍记录。
梁锦身上有多处严重抆伤,之前的仵作竟然未曾提及。看来这通判为了政绩,也不知以前用了多少次类似的法子。平江城表面是欣欣向荣,内里又暗藏了多少污秽。
如今秋冷,虽说死去的时辰难定,但从记录看来,也大致是在报案之前一至两日,确实是与牧奚在方山时间吻合。
不过,他拿起手上的匿名信,里面的内容业已看过,是绣庄的伙计的证词,梁绣与梁锦既是有着嫌隙,那么梁绣也是有嫌疑之人。
手边正好是带过来的木棍,陆经纶拎起来,重又细看了一下,突然,他发现了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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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褚彧和衣躺在书房的卧榻,翻来转去还是有些睡不着。
璃儿她,可还在生他的气。
褚彧翻了一个身,虽说初九说的不似她的语气,可万一,真是她说的呢。他继而又往回翻了一个身,若真是她说的,那自己不去,似乎也不太好。
若是其他的事,他断然不会犹豫,可这次关系到的是她娘亲,他就怕贸然去了徒惹她伤心,可若是不去……
罢了,褚彧从塌上起身,披上一件素色锦袍。
卧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轮椅与门槛的衔口处有些细弱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灯,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床上的女子对着墙壁侧睡,背对着外侧,湛蓝软被凹下的腰肢不盈一握,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褚彧借着月光,静静地上了床,习惯性地想将苏璃搂进怀里,指尖微凉,带着药香气袭向苏璃。或许是隔了好几日,苏璃突然有些一僵,但此时褚彧已经将她捞进了怀里,哪还有放手的道理。
“璃儿,我母妃是南朝人,言相亦是。”
“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不知该如何提起。那事之后,我再无骗过你。”
“与你相遇的确在我算计之中,但我从未后悔。如今,你可后悔?”
褚彧的声音幽哑低沉,听得苏璃心下一软,她还什么都未说呢,他倒是一股脑先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