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瞧见宝膺,自然欢喜,她刚要上前打招呼,就瞧见宝膺朝她这边看来。

他微微一怔,想要勾起几丝笑意,但嘴角像是千斤重,只是勉强的抿了抿嘴唇。

他外貌上没多大变化,甚至也没有消瘦。

言昳却觉得宝膺像是一下子被迫长大了。

他目光里充满了焦虑、不安与掩饰,这不是他曾经有的神色……

言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宝膺也只是点点头,道:“二小姐,许久没见。”

并未再跟她多说几句。

言昳心里惴惴起来,到底是他家中最近出了什么事?

但到课间,宝膺经过她桌旁,忽然扔下纸团。

言昳捏在手里,她出了戌字班的间堂,才在衣袖中展开纸团。上头几个墨迹乱沾的字:“晚上,来观星楼。”

下学后,山光远伴着言昳回来,便瞧见她一路上在走神,她进了屋没有早早洗漱换衣,或躺到榻上犯懒,而是在找些御寒的披衣。

山光远忍不住问道:“要出去?”

言昳在衣柜里扒拉:“嗯。宝膺约我去观星楼。”

山光远皱起眉毛:“夜里风冷。”

言昳哪能听得出来他是拦她,只道:“所以我打算穿厚一点。”

山光远又道:“他经历变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那样良善。

言昳手里拖着一件藕荷色披风,懈着肩吐气,拖着声道:“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有点担心这个小胖子。哎,反正也没事,去一趟吧。若他变了,大不了以后就不来往了。”

山光远心里有点闷。

虽然他有时候也吃惊言昳重生后,竟然会对他好——但他们俩好歹是上辈子有过几年友谊,又有过十年婚姻吧!

哪怕是怨偶,那好歹婚书他都保有十年,是断不了的缘!

但宝膺算什么?

言昳上辈子压根跟宝膺都没打过什么照面,连熟人都算不上,为什么会跟宝膺关系这么好?

甚至宝膺上辈子都没有多少实权,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利用价值。

山光远又仔细想了想,一下子在震惊中恍然大悟了。

……难道就因为宝膺长大后模样大变,也算是大明南北出了名的俊朗风骚,眉目含情?

达官贵人中模样过人的男子其实也没那么多。

梁栩跟她爱恨纠葛太深,她不一定再愿意重蹈覆辙;韶星津则是下场不好,性格也比较古板,她不一定喜欢上辈子的败者。这么看来,宝膺就是漂亮又没威胁的公孔雀,她就觉得安心又养眼啊。

山光远真是瞳孔地震。

他虽然知道言昳看脸下菜碟,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给自己培养童养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