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瑶瞧着二姐姐此刻对梁栩笑的柔情似水,罕见到让人惊悚。

是说二姐姐心里有某一处,是喜欢梁栩的?

还是梁栩身上有利所图?是二姐姐要把梁栩挖肾掏肝了?

白旭宪道:“小五爷,咱们快去吧。两个丫头也随车一同,若是解决的早,再叫上宝膺或贱内,两家三年多没见,总要聚一聚。”

梁栩目光在白家姐妹二人脸上停留了一下,没说什么,骑上马,道:“去江畔瞧一瞧。”

他骑马与刚刚那小队将士先行一步,白旭宪挥手让两女赶紧上车随行。

言昳着急,催着白瑶瑶也赶紧上车。山光远护在车门口处,忽然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车内传来言昳的嚷嚷:“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外头,山光远坐在车头,后背狠狠的靠在了车门上,一言不发。

白瑶瑶确实有些不敢细想:“……姐姐怎么这么着急?”

言昳当然不能说跟她自己的生意有关,只道:“你不知道金陵虽不产茶,却是最大的茶叶经销地吗?多少川蜀等地的茶叶流到江浙一带后,在这里分装、贴牌和定价。这要是茶行出了事,金陵的税收就要出大事,我这是心系咱们江浙的财政大事!”

白瑶瑶:……姐姐我已经十二三岁了,不是九岁的小朋友了。可能不是那么好忽悠了,你要不再找点别的理由?

她抠着手指,忍不住想,若真是这般耀眼的二姐姐喜欢梁栩,那梁栩怕是更瞧不见她了吧。

到了江畔,正是海商船只密行交织的时候,江面上挤满大船小船,大部分都是既有蒸汽机又有桅杆的远航船。码头上既有西装洋商、长裙贵妇,也有大批衣衫褴褛的码头工人,烂牙刺青的醉酒水手,人来人往,把雪后泥泞的道路踩得沟壑横亘。

他们的马车在护送中,抵达一处税务官的木台雨布篷前,码头上一些官员没认出来梁栩,但都识得白旭宪,连忙来抬手作揖,深深鞠躬,请白旭宪往税务官雨篷下坐。

几个人瞧见白旭宪让那十七八岁的贵气少年先走,心里惊疑不定,乱猜胡蒙,赶紧搬来一张红木圈椅,摆在木台上,把雨篷下几个灯都点起来。

架在台子上的雨蓬后头,是一块用木板、帷帐和篷顶临时圈起来的“办公室”,里头摆了十几张木桌,上头放着比人高的帐册、名录。显然是商贸繁忙,码头上几个税务间都满了,临时抽调过来的官吏只能在寒风中临时搭棚,在码头上加班工作。这会儿白老爷一来,这十几张木桌的小吏们也必须陪领导时差,列着队站到雨蓬前头,给白旭宪回话。

天上还在下细雪,言昳和白瑶瑶撑了把伞走进雨蓬后的木桌之间,找着地方坐下,像是戏台后的人,侧耳听黄油布前头登台亮相的白旭宪和梁栩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