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经过前几天的事儿,心里稍微有点打底,在言昳将她的计划娓娓道来时,只是心里惊诧,面上不显。

但言实一家三口,则把惊愕写在了脸上。

言实其实刚刚一瞬,看见言昳和涿华对视一笑,想着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上了好几年学,说不定还真有些缘分情意呢。这女孩虚岁都快十四了,距离谈婚论嫁也不远了,他虽然对白旭宪说不上喜欢,但或许可以问问涿华的意思。

现在看来,这女孩简直多智多思,透彻狠辣,远胜其父!

而且,她没有遮掩藏拙的意思,不是因为少年狂放,而是她好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自立的底气。

言昳现在确实有些底气,她产业初见雏形,更何况装傻对她来说好处已经不大了。她现在就要打算挤进这帮掌权者里,再装天真小女孩,只会被当做嫁人的备选,而不是事业合作的备选。

言昳没喝酒,这破地方的饭她也没吃饱,一桌人聊到了傍晚时分,窗外松竹的景致又落下雪来,梁栩才道:“那如此便成了,本王在此先敬将军一杯。”

他抬起杯盏,又转向言昳,笑的眉眼霁色:“也敬白二小姐一杯。一切谋划只为大明永昌、家国安康。”

大明永昌?呵。

皇帝吃个鸡蛋记帐三十两银子的大明,川渝劳工连裤子都买不起的大明,每年有三十多个称王称帝的农民叛乱的大明——咱们祝它永昌。

言昳笑道:“永昌。安康。”她跟梁栩和言实几人碰过杯子之后,顺手将杯子递给了身后的山光远。

梁栩一愣。

言昳撒娇道:“我不会喝酒,又年纪小嘛。让我家护院代我喝了,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

山光远手里忽然被塞了个酒杯,也有些发愣。

但言昳都这么说了,他也便一仰而尽。

梁栩眸光闪了闪,道:“好。今日谈成了这样的大事,本王也心安了!”

席散人也散,出门的时候大家推拒了再推拒,终於梁栩先一步走出去。

言昳和言涿华多聊了几句闲话,说了几句课业走在后头,到门口后,梁栩邀请言昳同程,言昳却拒绝道:“我自个儿让秋远阁的人帮我叫马车就行。小辈现在这儿送过诸位再走。”

梁栩确实打算多绕路去别的地方,便也没坚持。

言涿华则不乐意,非要嚷嚷着送她。梁栩一走,言昳也不收敛,笑盈盈道:“你再没完没了,我就跟你爹爹细数一下你这几年在书院写过多少检讨,被禁闭多少次。”

言实目光如剑,刺向言涿华。

他立马两腿一夹紧,咬牙道:“我担心你安全,你就这么对我啊!”

言昳面对言家,也放松了几分,拱手笑道:“言伯伯,我也是把您当自己人,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这事儿不是为了给衡王殿下站台,而是您为了自己考量。如果在攻打倭地之前跟东印度公司急速交恶,您也难办的很。我也是为了我爹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