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瞪起眼来。

他前几年嗓子没恢复好的时候,还总是沉默不言语,有气就受着。怎么现在她给他支钱治的嗓子好多了,他又开始跟上辈子似的,冷不丁回她一两句气人的话了!

他揉捏几下,她觉得舒服多了,却找茬道:“你拿衣服包着干嘛,哦,我知道了,你嫌我脚脏!哼,我还嫌你衣摆脏呢,我的袜子都可白可干净了!”

山光远能被她气死。

她又不真是个小丫头片子,都活了两辈子了,半点大防也不懂得?别人直接捏她脚趾,她也觉得没事儿吗?

前世就这样,她不知道是脑子里没有这概念还是性子狂不在乎。一点她不自知的逾越,总被周边各种人误会成“喜欢”。

她天生就跟个四处抖粉的大蜜蜂似的。

山光远放下手:“你自个儿穿鞋吧。”

言昳大小姐脾气还上来了:“那怎么行,快点,我不想弯腰。”

山光远忍不住顶道:“你再这样,我把鞋给你踢走了。”

言昳被他惯得没边儿了,他一点不照顾,她就不高兴:“你敢,以下犯上!快点快点,我还要找白旭宪呢!”

山光远转身,但也只是佯装一下,他觉得言昳肯定很快就软下口气来。但言昳握着灯笼的手压住他肩膀,灯笼一下子晃到他身前去,她弯腰捞起鞋来,利落得给自己穿上了,哼一声:“小远子,你不伺候我,以后我还不给你伺候我的机会了!”

山光远无语。

言昳掐他肩膀一下:“快走。扶着本宫啊小远子。”

不用她在这儿使唤,他也知道扶着她。言昳瘸着走了一阵子,也好多了,他们到主屋前头,发现里头摆着筵席,周围回廊上的奴仆似乎都被遣散了,只有两个女人在给伺候着茶酒。

言昳把灯笼递到山光远脸前,他默契的吹灭,又轻声道:“你自己也可以吹。”

言昳脸蒙在黑暗里看不清,就一只手精准无比的找到他肋骨旁,徒劳的掐了他厚棉袄一下,还以为掐着他软肉了,哼哼威胁笑道:“我那嘴巴涂了三百两一盒的唇脂,能做吹得口水乱飞这样不雅观的动作吗?”

山光远在黑暗中笑的直摇头,抓着她胳膊,二人静悄悄的靠拢向主屋一处影壁后。

足以听见主屋内饮酒二人的说话声。

言昳探头快速看了一眼,有些吃惊。前头伺候的人,除了钏雪,另一个竟然是陶氏。

言昳这几年没怎么见过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