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驾车到言家门口,下人们可能都去后厨忙了,竟然是刚刚下学的雁菱开的门,她瞧见言昳,笑着鬼叫起来:“娘!讨饭的又来了!早上才把咱家腊鱼腊肉都榨干,晚上又空着手来了!说是要少吃,要窍身,结果天天来蹭吃蹭喝!”

言昳笑着去捂她的嘴,雁菱比她高一截,就像个灵活的金丝猴,身子一转,言昳只摸到她脖子了,嫌弃道:“瞧你这满脖子的汗。”

说着也进门了。

轻竹跟她一起来的,特意让杭帮厨子做了些菜打包过来,抬起红漆食盒,笑道:“怎么会是空手来的。”

言昳看雁菱一身汗,不想碰她,雁菱瞧言昳这么嫌弃,反而要笑嘻嘻的凑上来吓唬她,道:“我昨儿都没回来,这两日把我们拉到门头沟练高炮了,我这一路骑马回家见爹能不出汗吗?你倒是来巧了,山小爷也来了。”

言昳:“我当然知道,我也来找他的。”

雁菱故作吃惊的坏笑:“哦哟哟,不得了了。”她夸张的把那双糙手放在嘴前,造作的遮掩着:“爹都不够你回来的,还非要他来啊。不至於吧,昨儿才见过啊!”

言昳斜她一眼,伸手要拧她:“你再胡说八道,我回头就给你介绍相亲去。”

二人打打闹闹到里间,言昳就跟没搬出去似的,轻竹去厨房帮忙了,言昳到正间,就瞧见言实、元武、言涿华这言家仨爷们,跟山光远坐在圆桌边,桌上摆了个小棋盘,四个人捏着各色棋子正在说话。

言昳人还没迈过门槛,侧对她的山光远余光就瞧见了她,却很刻意的装作没看见,偏偏身子,背对她几分。言昳想着前两天其实从天津回来的路上,就有点尴尬,为了和缓点气氛,她故意往言实和山光远之间站,笑道:“我刚搬出来,言将军就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躲着您呢。”

言实是有一两年没见过她了,仰头瞧她,细细端详点头:“你娘翻来覆去的只会跟我说漂亮了,但这俩字可真不够。”

元武晒得黝黑,只有那太阳穴上有两道白印,显然是眼镜子留下的,他正拿了眼镜用桌布乱抆一通,戴上眼镜后天花乱坠的用成语。

反倒只有昨儿才见过的山光远往后稍了稍,挪开一丁点距离,也低头跟琢磨棋局似的不太眼看她。

言昳刚要往桌边小凳子坐,山光远竟然腾地一下站起来,伸手把自己的凳子给她让地儿了。

言昳以为他还在生些没头没脑的闷气,转脸笑:“我哪好意思,还让山将军给我暖凳子。”

雁菱噗嗤笑起来,山光远脸上竟然显出几分义正言辞,皱眉道:“这玩笑开不得。”

言昳有些吃惊。

装什么呢?之前还他妈毛头小子顶她屁股呢,这会儿又一副守规矩老干部的模样?专在言实面前装样呢!